50|047
【魁北克】
江弥良久的注视背後,像是把原本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贺肴还懵着,人已经略过他往外走了。
朗夜意兴阑珊地薅了把头发:“走了阿爻,去吃饭吧。”
“嗯。”贺肴看向在远处接听电话的沈砚随,酒店大堂墙壁上挂着一副硕大的油画,他人背对着他们站在那跟前,仿佛站在画上那无边无际的旷野里。
有一会儿电话才结束,沈砚随回来时跟他说:“累了一天,上楼睡会儿好不好?”
贺肴噙着莫名:“你是要出去吗?”
“嗯,很快回来。”
“是不是警署来消息了?”这些日子他心里一直有根弦绷着,从遇袭到现在,是沈砚随来了他才重新燃起一丝希望,所以沈砚随这种时候接的电话,他很难不问。
“肴肴,”
“我,我跟你去,”贺肴说,“我要见见那个人,我要知道他为什麽这麽做,如果真的是我猜想的那样,那你是不是可以,”是不是可以抓到那个害他东躲西藏,频繁梦魇的女人。
可这话贺肴没来得及说出口,沈砚随就否决了他的猜测。
“是我父亲,”沈砚随擡手捧住他略显慌乱的脸,“他路过,今晚要离开,让我去见一面,别紧张。”
贺肴慢吞吞的松懈下来,整理好情绪:“好,那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嗯,”沈砚随叫来唐弯,“带他上去,叫点吃的到房间。”
转而又看向朗夜:“跟我一起过去。”
-
唐弯谨遵自家老板吩咐,叫了晚餐送进套房,又因为老板不在,要了些汽水和零食,俩人在套房客厅的沙发前席地而坐。
贺肴情绪还是不高,或者说其实他这几天情绪起伏太厉害,他表面无事,但整个人其实是混乱不堪的。
唐弯察觉了,易拉罐噗呲一声,汽水冒出绵密的泡泡,他递给贺肴才说:“给我吧。”
贺肴懵然,接过汽水:“什麽?”
“玉坠呀,”唐弯说,“老板让我找了个设计师,可以改造一下。”
“只是裂痕,不能直接修复吗?”
“修复很难的,这是玉又不是泥。”
贺肴低头望了一眼,隔着衣服轻轻摸了摸:“算了,不碍事,我会小心戴着的。”
唐弯听完一怔,失笑的埋下头:“对了,刚刚在楼下你说你猜想过,你猜想过什麽呢?”
贺肴从走神中出来:“哦,猜想那些,我以为还是临海那些人。”
唐弯了然,原先在岚园,贺肴总说有人在骚扰他,就连他第一次撞进他老板视野也是因为有人对他进行跟踪恐吓,时间过去这麽久,这些事还跟藤壶一样密密麻麻的粘附在他身上。
“其实你从来没跟我们说过,那些人到底是什麽人,他们为什麽总对你穷追不舍呢?”
“杨兴莲,我继母,”溢出来的汽水在手里变得黏黏糊糊,贺肴将瓶子放下,用另一只手用力地搓碾着黏糊的手心,“她支使来的,412案我帮警方抓到我父亲,她恨上我,所以想方设法的折磨我。”
贺肴提起杨兴莲还是会生理性的发抖,梦里那张干瘪丑陋的脸又从眼前闪过,他屈腿将自己抱紧:“唐秘书,我妈妈为了把我带回小镇,在海上漂了一个多月,最後在货船底舱被活活饿死了,我爸当时把她拎出去,像扔一条死鱼一样扔进了海里,你说,他这种畜生难道不该死吗?”
贺肴说完又接着喃喃:“他该死的,但不该被枪决,他该被剁成肉泥,连骨带皮的统统塞进杨兴莲嘴里。”
唐弯凝着眉,极为复杂地看着此刻满眼愤恨的贺肴,最後有些试探地握住他肩头:“你没错,你只是做了你该做的。”
塔赫森酒庄的同一时刻,主楼外不少安保巡回,沈砚随跟朗夜在接待室里见到了沈阔。
沈阔开门见山:“听说那几个偷渡客已经抓到了。”
沈砚随和朗夜在对面沙发上依次落座:“您着急见我就为这事儿?”
“这案子就查到这里吧,地方警署会将他们遣返,那头也会立即实施逮捕,你不必再多费事了。”
拿钱办事的,估计连上线的面都没见过,抓了于沈砚随来说也没多大意义,所以沈阔是揣着答案来找他的,说完不等他回话又道:“赶紧让人把陈升给孙敬之送回去。”
半小时後,接待室的双开门终于有了松动,朗夜跟沈砚随一前一後出来,门外的安保纷纷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