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暗中的危险
练习课编在下午最末的一节,等下课铃响起,便是放学了。
总说深秋,其实它已然走得只剩条尾巴,像最後一片腐烂在泥地的叶蝴蝶。
天气随之变坏,灰白的云片薄薄一层铺盖在悠蓝下边,像暗沉的雪冻到了天上。
孔君久将手揣进校服兜里,计划明天在外边罩件风衣。
白色的球鞋踏出地板砖拐去明净的一条小道,深蓝色的身影渐渐缩小成一个晃动的模糊的点。
突然,一个瓷白色而盛满了泥的花盆从路边二楼坠落,本应该直线往下的盆栽却好像受到了某种力量控制,硬生生在半空拐道砸向孔君久的头颅。
他只听到一声闷响以及过路行人的惊呼,剧烈的疼痛顷刻间仿若输送全身的血液传遍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疼到连指尖都控制不住地抖颤。
伴随疼痛的是铺天盖地的晕眩,眼前晃出好几道影子,直到出现一片血色。
他彻底昏在了疏疏落落的人行道。
混杂了血液的黑色泥土上,一朵红艳艳的梅花点缀在虬曲的枝丫,好似它的红全是由那止不住的血供养出来的。
盼如玉打不通孔君久的电话。
放学到家写完作业,正打算到琴房练习校运要弹的曲子时,他忽而想到一个问题,倘若那天他会被操控,那为什麽现在他还要练曲目,直接被控制着弹完全曲不就行了?反正到关键时刻他不会也得会,作者还指望他装上一把呢。
思及此,他立马掏出手机来给孔君久发消息,迟迟不见人回复後,他又拨去了电话,可并没有人接听。
他正疑惑地去打第二个,待甜美舒缓的女声快要响起时,电话总算被接听。
盼如玉一句“你是还在忙麽”尚未出口,疲惫而嘶哑的喂字彻底打断他所有的思绪,那是位女人的声音,听音色年龄应该不小。
盼如玉攒眉,第一时刻猜到的是孔君久出了什麽事。
仿佛是要验证他的猜想,那道女声再次说话:“是小久的同学麽?我是他的妈妈。”
盼如玉谨慎回复:“是的,阿姨,请问孔君久在麽?”
对面沉默了一秒,再次有声音传来时,隐隐的抽咽压在舌苔下边,“小久出事了,现在在医院。”
盼如玉愣怔,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麽才可以称为安慰。舌尖舔了舔略显干燥的唇,又被虎牙轻轻咬了一下,他下定决心地说:“阿姨,他会没事的,您不要太担心。”
“我想去看看他,请问你们在哪家医院?”
盼如玉心底模糊地有了猜测。
等他风尘仆仆地抵达市医院,已然晚上十一点。
他站在病房外,一眼就看见孔君久躺在靠窗的那张病床上,床边坐了两个中年人,一男一女,无一不愁苦地望着床上头颅裹了纱布丶正昏迷不醒的人。
玻璃外的浓重夜色被灯光驱散又聚拢。
盼如玉走进去。
待将要靠近,他轻声唤了句叔叔阿姨。
孔易和林潇齐齐转过头来,脸上的憔悴刀刻似地深深渗透进皮肉里。
盼如玉率先自报家门:“我是刚刚打来电话的那位,盼如玉。”
林潇勉强从嘴角牵起一抹笑:“原来是你啊,小久时常跟我们提起你。”
孔易眼角细细的皱纹挤在一起接道:“谢谢你对小久的照顾。”
盼如玉拘谨地说:“不客气。”
他将手中提着的果篮放到床头的柜子。
林潇见了不免道:“怎麽还破费呢,你能来小久和我们就已经很开心了。”
盼如玉搬出万能话术:“路上看见就买了,不算破费。”
孔易和林潇对视一眼,叹了口气,“你这孩子。”
盼如玉不想一直拘泥于这个话题,他偏转话锋问:“他是什麽时候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