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这个林潇和孔易的神态更为愁苦。
“放学那会儿,”林潇抹了下眼睛,她的眼白因为难过而布满了红血丝,“被花盆砸中的,当场晕了过去。”
盼如玉抿唇,“肇事者捉了麽?”
孔易点点头:“嗯。幸好有好心人打了120,不然小久的结局怎麽样…”
他说不下去了,背过身去看窗外散了又聚的黑。
盼如玉只能安慰:“他会很快醒过来的。”
同时将目光放到昏迷不醒的人身上。
孔君久的眼镜已经取下来搁放在柜子,额发也被拨到了旁边。此刻裸露出来的面容苍白病态,可即使如此也掩盖不了他的丰神俊朗,反而添加了一种扭曲的脆弱美。
盼如玉匪夷所思地打断自己的想法,一时之间觉得自己格外变态,都这时候了还在打量别人的样貌。
他又待了会儿才离开医院回家。
夜沉沉地压下来,不见星辰明月。
走廊的灯光有一片射到病房门口,因而里边不算很黑。
昏暗中,孔君久睁开了眼睛。
茶色的眼眸在灰色中变成墨黑,它们转动了几下,又滞留在眼眶的正中央。
孔君久按了按眉心,勉强压下头部源源不断刺下来的疼痛,开始思索今天的事。
这绝不是一场意外,他可以肯定。
可除了意外,又剩什麽呢?
世界规则。
是这个世界在针对他,以伤害他作为警告。
口腔呼出一口气,孔君久闭了闭眼。
“你真是命大。”系统不满的声音倏然响在脑海中。
孔君久嗤笑:“你们也不敢将我真的弄死。”
如果系统有形体,它肯定会撇嘴,可惜的是它没有肉体,只能不屑道:“那又怎样。我们照样可以让你屈服。”
“今天只是开始。”
孔君久淡淡地应个嗯字,没说什麽。
系统也不自讨没趣,一如既往地沉寂了下去。
孔君久静静想了会儿,撇眼开始打量病房。
在看到床边趴着的孔易时,他心里既酸涩又鼓胀,可惜自己不是他真正的儿子,庆幸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感受来自“家人”的关怀。
他再次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闭眼丢掉那阵干涩的感觉,从床头柜拿来自己的手机。
开屏的光亮刺得他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睛,待适应了才慢慢打开眼睑。
锁屏上弹出三条信息,两条新闻推送,一条来自盼如玉。
孔君久愣了一下。
视线里,那人说:晚安,希望你快点好起来。
时间是11:50。
连孔君久都没意识到自己在笑。
那笑河一般从眉眼流淌到嘴角,长长的一条仿佛可以流进未来,洗刷过去。
外面起了风,飘过去轻轻扣了一下玻璃窗。楼内的走廊关了几个灯,亮着的手机屏幕成了病房里唯一的光源。
它一直亮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