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如玉撸猫的手一顿,知道他想要干什麽了。
赵竹方摸着下巴思考了会儿,点点头道:“看过,怎麽了?”
孔君久弯下眼睛,“没什麽,我平时对这些也蛮感兴趣的,方便的话可以加个联系方式麽?”
赵竹方又觑了眼盼如玉,在见到对方点头後他才掏出手机,看表情还挺兴奋:“我身边的人都说看霸总文很掉价,还是你懂我。”
孔君久操作手机,“写得挺有意思的,可能他们不识货。”
赵竹方颇有些相见恨晚地道:“霸总文里的男主那麽爽,他们不懂真是暴殄天物。”
孔君久笑着应了声嗯。
一旁撸猫的盼如玉:“……”
他不能理解。
添了好友,赵竹方还有点恋恋不舍地重重抱了孔君久一下,一时之间也忘了这人还处于“生病”状态,他重重地拍了拍孔君久的背,说:“好兄弟记得去医院看看,待会儿我把我淘到的好书发你。”
孔君久忍着吐血,笑眯眯地点点头。
将赵竹方送走後,孔君久即刻掀开被子下床,大步流星地进了卫生间,弓身撑着洗手池呕出一口血。
吐掉的好像压制身体疼痛的最後一道防线,随着那一朵麋丽的花跌碎在池底,被刻意忽视的痛和烦躁又如同奔涌的浪潮蚕食他全身,就仿佛有人拿着巨大的铁锤将他的筋骨一根又一根地敲碎又焚化。
他痛得有些茫然,一时之间想不起自己到底为什麽要这麽干。
他擡起眼睛,茶色的虹膜似乎被血液浸染,隐隐透露几丝红意。
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为什麽会走到这一步,明明都已经拿到心仪学校的录取通知书了。
可镜子里忽然出现的另一双湛蓝的眼睛又迫使他恢复了些许清明。
孔君久重重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平静得像一杯冷却的茶水,他淡然地打开水阀,任由泡冷的秋水严丝合缝地流过自己指缝。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受制于人的人,在系统不由分说让他出车祸死亡,再将他拐卖到这个世界时他就已经萌生了要扼杀系统及其它背後或许可以称为世界规则的东西。
体内的筋骨和血肉仍在止不住地哭嚎,孔君久眉眼间透露病态般的惨白,连冲洗的手都在止不住地抖颤。
像树桠上最後一片单薄的枫叶。
盼如玉看着他镜子里白纸般的面容,犹豫地问:“你要吃片布洛芬缓解一下麽?”
孔君久关掉水阀,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麻烦了。”
盼如玉便从床头柜下拿出一个医药箱,将布洛芬翻找出来,他正想着去接杯水回来时,孔君久已经把药片拆出丢进了嘴里,干咽进去了。
像是没有味觉一样。
孔君久捋了把头发,将放在书桌上的眼镜拿起戴上,还剩点红意的唇勾出一个很浅的弧度,“送我回家麽?”
盼如玉却问:“你不去医院?”
孔君久:“不去,反正也查不出什麽,还浪费钱。”
盼如玉唇动了动,像是下定什麽决心说:“你这样会让人很担心。”
孔君久一愣,也许是在惊愕盼如玉会说出这样的话,也许是在迷惘。
于他而言,担心这样的词汇已经好多年没有人对他说过了。
见人又在发呆,盼如玉蹙了一点眉头,唤道:“孔君久?”
“嗯。”孔君久敛下视线,零碎的眸光跌进属于盼如玉的天空里,他没有笑,但心情并不是不好。
他缓缓道:“你觉得呢。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