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同讲解的钟佳琪高深莫测地竖起一根手指,在贵妇面前摇了摇:“这是我们老板!”
贵妇自己也是白手起家的打拼,再次看向舒意的目光,不由得多了一丝欣赏和赞美。
舒意莞尔应对:“防晒系数应对日常是OK的,如果您有顾虑,可以看看这一款,专门针对夏日设计。”
她说着,纤细手指格开眼镜腿,在贵妇精致饱满无一皱纹的脸上隔空试戴,“很适合您。”
贵妇最後挑了三款,结账时拄着下巴端详舒意,双眼轻微眯起,问:“老板,你结婚了吗?”
舒意摇头:“没结婚呢。但有男友。”
一句话,结结实实地堵住了贵妇尚未出口的牵线说辞。
钟佳琪无声地比着唇语,夸张地做着“哇哦”的面部表情。
坐店到下午,中间包了员工午饭,大家围坐在单独辟出来的小饭厅,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起最近遇到的奇葩客人。
舒意点餐,钟佳琪说隔壁新开了一家的寿司店味道很正,但吃起来也就还好。
她一面和供货商热火朝天的battle,这年头,实体经济不好做。
舒意诚然自己有投机取巧的成分,毕竟她家里就是搞生意的,蔚女士交际圈神通广大,一开始,的确接了不少的人情订单。
“舒意姐,你怎麽不吃?”钟佳琪咬着奶茶吸管,问她:“这不是上次那批货的抽检报告吗?怎麽了?”
“不合格。”舒意言简意赅:“偷工减料,有必要和供应商谈谈了。”
钟佳琪看热闹不嫌事大,眼睛一转,出馊主意:“姐,天凉了,是时候让王氏破産了。让蔚阿姨收购!”
舒意叹服:“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放下电子小说。”
从店里出来,临近日暮的光景。
开车穿过高架桥,冬日暖融馀晖晒得江面莹莹碎亮,油画般的质感,笔触鲜亮的叠涂鳞片。
车开得慢,她慢慢欣赏,两侧江面逐渐矮下去,宁城高耸入云的建筑物旋即升起来。
回到家,出乎意料,对门大开,冷风斜斜地贯出来。
舒意倚在门框,伸手虚敲了三下:“周医生?”
虽说是对门,但布局不一样。
入目是客厅,简约大气的黑灰白三色,中空吊着一盏扭曲立体几何的灯,非常的抽象和科技。
脚步声急促,周津澈没穿千篇一律的衬衣,而是一件羊绒质地的浅米色套头毛衣,下身是一件面料垂坠柔软的深灰色家居裤。
他戴着围巾,手里扬着个锅铲。
舒意挑眉,拎了拎手上包装好的礼盒:“刚去商店,草莓新鲜,给你送一份。”
周津澈停了会儿,原本想亲手接过,下一秒,念头不知转到了什麽地方,伸向半空的手硬生生地停住,喉结轻微滚动,眸光欲盖弥彰地从她身上移到她的手上,含糊地问:“我现在不方便,你进来坐?”
舒意说不了吧,奶油草莓的香气透过缎带蝴蝶结轻缓地散出来,很冬天丶很安逸的味道。
她要走,脸才偏了偏,稍微干净的那只手从身後挤过来,牢牢地扣着她细巧腰肢。
舒意往後跌撞两步,栽在他怀里。
周津澈吐息温热,洒在她颈侧,半是恳求半是依赖:“……求你。”
舒意按住他的手,腕骨突兀,瘦了些,皮贴骨。
她不说好也不好,脚步回转地挣开他,问冰箱在哪儿,洗不完的草莓要放进去。
然後问题来了。
有冰箱,但没有可供盛放草莓的漂亮瓷碗。
周津澈这儿百废待兴,什麽都没有。
就连锅碗瓢盆一干应急之物,也是下班後在医院附近的小商超里购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