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次带着圆圆去找医院治病,医院不肯给圆圆治,你带着我躺在一个病床上睡觉,後来被一个特别讨厌的叔叔把我们赶走了,他冲着你喊说我们占了他的位置。”
圆圆越说眼眶越红:“可是他也不是那里的病人呀,如果他需要的话和你好好讲话嘛,为什麽要那麽凶呢?”
“你当时不是……”秋酽记得当时圆圆已经睡得很实了。
“圆圆後来是装睡的,如果圆圆那时候醒了你会不会更难过。”
圆圆用她通红的眼睛看着秋酽。
会。如果圆圆那时候醒了,秋酽只会觉得自己更加无能,当时的她唯一慰藉的事情就是圆圆睡了个好觉,在一个温暖的环境中睡了个安稳觉。
“还有很多次,很多人都欺负过我们。”圆圆越说越委屈,开始抽泣起来,“圆圆喜欢姨姨,姨姨对妈妈和圆圆很好,姨姨从来都没有欺负过我们,为什麽圆圆要在乎别人的看法?”
秋酽将圆圆一把搂在怀里,不断轻揉着圆圆的头,无声地流泪。
她从来没想过圆圆已经被那些事深深地影响着,圆圆远比她想象中的成熟,更重要和欣慰的是,圆圆在经受那些事之後还是愿意张开手臂去拥抱别人的善意。
秋酽只觉得自己没用,是她没能保护好圆圆,让她承受了在这个年纪本不该承受的一些东西。
老话讲,挨一巴掌就会明白一些道理。
可是对于很多人来讲是一辈子都不用懂得那个道理的,他们也永远都不用去挨那一记巴掌。
用痛苦去衡量成长,本就十分荒诞。
圆圆在秋酽的怀中哭了,她很少哭,她始终觉得哭会给秋酽造成负担,她不想让姐姐再因为自己难过,因为自己被别人欺负了。
小小热热的身体在秋酽怀中抽泣着,秋酽更是感谢上天让她拥有了圆圆,她知道日子很苦,但圆圆是她苦日子中的糖。
就像小时候的她在干完活买完药後偶尔给自己买一根棒棒糖,然後躲在人群之後看着那方彩色电视一样,圆圆带给她的幸福甚至远超于她当时觉得最幸福的事,遇上圆圆是自己的幸运。
圆圆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秋酽用手抹了一下眼泪,捧着圆圆的脸用力地亲了亲。
秋酽抽出一张纸给圆圆擦着眼泪:“妈妈向你保证,我们以後再也不会被别人欺负了。”
话间,秋酽转了下头,蓦地看到了半掩着的门後的莫离深。
莫离深倚在门框上,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被发现的一瞬间倒显得有一丝局促,她直起身子解释:“我不是故意偷听的,要吃饭了,准备洗手下楼吧。”
语气像往常一样平淡,但其中夹杂着一丝温柔。
秋酽只感觉如芒在背,她不知道莫离深听了多少,她不是很想将那一面的自己袒露在莫离深面前,她仍旧想留一点体面给自己。
她起身牵起圆圆,慢慢走向门边,莫离深仍站在原地等着她。
待两人走近,莫离深突然伸出右手,低头看着圆圆。
圆圆看着额头上方的手,发红的眼眶迟疑了一瞬,扬起脑袋看着高出她许多的莫离深。
她慢慢伸出小手,试探性地轻轻搭在莫离深的指尖上。
相碰的瞬间,莫离深紧紧攥着她的小手,用掌心牢牢包裹住。
下一秒,莫离深攥住秋酽牵着圆圆的手,微微用力将圆圆带到自己左边,右手也紧紧攥着秋酽的手腕。
……
吃过饭後,圆圆被刘阿姨哄去睡觉,莫离深和秋酽回了房间。
“你先洗。”莫离深坐在小沙发上将工作收尾。
“好。”秋酽去拿换洗睡衣,乖巧地走进浴室。
等她出来时,莫离深正好合上笔记本,揉了揉脖子走进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