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这两个字几乎是从裴恩贤的嘴里挤出来。
恰在此时,裴恩秀的通讯器响了,是明洙来电,催她赶紧走,别耽误了行动。
她这才想起自己是回来取U盘的。
魏梨松开她,“既然姐姐接纳我了,那我就没什麽好担心的了,你放心去吧,我等你回来。”
裴恩贤也说:“你去忙吧。”
裴恩秀一步三回头,最後还是抓起U盘走了。
……
车声渐行渐远,裴恩贤率先变脸,“装够了吗?”
魏梨踱步靠近,双手撑在她的轮椅扶手上,俯首盯着她的眼睛,不答反问,“爽够了吗?”
两个人都撕下了僞装,新仇旧恨都挤在这一刻,只差一把火,就能爆发。
魏梨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草药味,直起身子,退开两步,居高临下地审视她,“你不是站不起来了嘛,下半身应该没有知觉才对,没有感觉都这麽爽,没少在心里意淫我吧。”
心思被戳穿,裴恩贤并没有觉得难堪,而是轻轻地笑起来,像是在回味刚刚的感觉。
魏梨也笑,完全没有被冒犯丶被纠缠过後的羞耻丶恐惧,亦或是愤怒。
裴恩贤对她的反应很不满意,她期待看见的,是眼前人的惊慌失措丶恼羞成怒,而不是如此淡然,“你难道不生气?”
“我为什麽要生气,我一想到你日日夜夜都在幻想我,靠着虚妄的影子来满足那点可怜的欲望,我就觉得很可笑,裴氏上上下下,30多万员工,知道他们的老板是这样的货色吗?”
魏梨没有把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上,她也不会把自己放在如此弱势的地位,“联邦有那麽多人,你偏偏要幻想我,你喜欢我什麽?喜欢我抢你的地皮?喜欢我挤兑你的合作夥伴?是不是我对你越恶劣,你越爽啊?我刚刚还想赏你两句骂,但是我觉得你不配。”
裴恩贤没能从她身上得到期望的反馈,也同时清醒过来。
魏梨不是她意淫中的,愿意跪在她面前俯首称臣的“奴隶”,她还是那个睚眦必报,出手狠绝的敌人。
“裴恩贤,我现在是你妹妹的未婚妻,你应该明白什麽叫分寸,有些事情,捅到恩秀面前,难做的是你,不会是我,适可而止吧。”
魏梨将倒在桌上的相框翻起来,上面正是她和裴恩秀的红底双人合照。
裴恩贤完全冷静下来,说:“你也应该很清楚,裴家真正能庇护你的人,是我。”
魏梨在她对面坐下,虽是平视,也依旧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你错了,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庇护我的,只有我自己。”
裴恩贤寒声说:“如果我不同意,你根本进不了裴家的大门。”
魏梨笑意不达眼底,“那你以後就只有在电视上才能看到我了,远在天边,很痛苦的。我要是和恩秀结婚了,说不定大家还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我还能多赏你几个眼神,你就偷着乐吧,我不介意。”
她微微往後靠,“其实我们等这一天都等了很久,你做不掉我,我也弄不死你,何必一直纠缠?我需要你们家的积累,你需要未光的技术,这是一件双赢的事情。”
裴恩贤无法反驳她的话,两家联手,利大于弊,光明的未来,指日可待。
她脸色稍缓,“很多时候,我都想杀了你。”
魏梨毫不畏惧,说:“你杀了我,就足以证明你成功了吗?你杀了我,你这辈子就再也没有战胜我的机会了,你就只能没日没夜地翻看我活着时候的录像,你一定会想我的。黄河边,奈何口,我等着你。”
“疯子。”裴恩贤彻底败兴,她滑动轮椅离开。
“我很喜欢这个形容,慢走不送。”
魏梨目送她离开,就像主人在送客。
她现在是糖水湾公馆的主人,以後还会踩着裴氏的资源,走得更高。
裴恩贤,等着瞧吧。
公馆外,秘书替裴恩贤关好车门,小声汇报:“裴总,我刚刚收拾衣服的时候,已将几个监控安装好了。”
裴恩贤笑而不语。
魏梨,你是块难啃的骨头,但这样才有意思,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相处。
***
趁着夜色的掩护,三道人影摸上了山坡,藏在杂草堆里。
明洙看了眼坡下的面粉厂,小声问:“邑城的联络站不是半年前才重建过嘛,怎麽又被端掉了?现在一个能用的人都找不到,还得从港城调人。”
爵士抹掉脸上的灰,说:“上一次是因为有人叛变,这一次毫无征兆,整个联络站被连根拔起,联邦的人也没有审问,全部就地枪决了。”
裴恩秀没有参与她们的对话,作为行动小队的队长,她必须要投入十二分的精神,对她自己,也对她的组员负责。
她将长发随意挽在脑後,拉开黑色夹克,从内抄里掏出了战术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