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暑气还盛,杜从宜已经睡着了,他热的毫无睡意,隔着床幔,外面的烛还亮着。
他手里拿着扇子,就顺手给老婆扇着,心里一面想着赵吉今晚说的,东南学子北上经常聚众高谈阔论,赋税难收,水灾造成漕运延期。
上面的意思是要维护东南,有御史上奏,北方是士民,南方也是士民,不能因为南方无战乱,就无限度供养北方。
他想起宋门外的酒楼。
杜从宜睡着了,又被他扇醒来。
朦胧中,见他面对自己坐着,给自己打扇子,顿时睡意全无,都惊的清醒了。
她皱眉问:「你怎麽不睡?」
赵诚被她突然出声吓了一跳,之後才笑起来顺势躺下慢悠悠说:「我?我在琢磨,你明天你要是不去拜师,我怎麽和人家说。」
杜从宜气性已经过去了,而且心里还是有点感动的,傻小子还知道哄人。
在她眼里,她二十几岁的姐姐,和十八岁的弟弟怄气也犯不上。
反正,夫妻两各怀心思。
等第二天起来,赵诚果真不提拜师的事情了,其实赵诚找的是赵吉的老师,致仕的枢密院使,有名的书画大家汪伯言。
杜从宜有点叛逆,他也不强求。汪伯言刚被罢职不久,赵诚看中他的才情,但他的政治智慧他不认同。
第二天杜从宜就出门去了,赵诚也没在意,她领着来宝进了观南楼,掌柜见她就说:「我家郎君回来了。」
杜从宜已经和掌柜熟悉,打了声招呼只管往後院去了,连颂今日不在,但是那位美婢见她进来,立刻招待:「娘子进来坐,我家郎君交代了,娘子来了万万要留住。」
杜从宜:「他说寻到一本画集,我今日来看看。」
女婢给她上了茶,尽管并不知道郎君说的画集,但依旧站在面前陪着她。
杜从宜也不好让她站在一边服侍,就问:「上次见的那个崔娘子不在吗?」
女婢大约没想到她会问起崔行首,就答:「她本就是别人赠予郎君的,後来赠予别人了。」
杜从宜听的好半天都没回过神。
就活生生一个女人,因为牵扯到了贵人,像个物件一样,被人送给连颂,这才多久,接着又被连颂转送给了别人……
她和连颂因为一幅画引为知己,因为生活太拮据,她急需用钱,和连颂赚钱至上的念一拍即合,成了朋友,可此刻她真切知道,连颂和她不一样。
这个世道,对女人真的剥削。
连颂正好进来,身边的美婢迎上去:「郎君回来了?杜娘子来了一会儿了。」
杜从宜看着连颂春风得意,她其实并不关心他是怎麽赚钱的,就算卖画,她也觉得是银货两讫,况且连颂说了,卖出去的画都说得很清楚是仿品。
她就没当回事。
连颂见她来了很高兴,像是端详她一样,静静看她片刻,杜从宜问:「崔娘子,你送给谁了?」
连颂面色不变,只管笑着问:「送人?你听谁说送人了?」
那女婢浑身一抖,垂首再不敢抬头,连颂转头笑着看她说:「又是你说的?下去吧,让怜春进来伺候,让荣三去接崔娘子,就说有客人想见她。」
那女婢再不敢说话,匆匆出门去了。
连颂冲杜从宜无奈笑,仿佛这是自己後院里争风吃醋的事被人看见了一般,有些尴尬说:「你等等,她一会儿就到了。」
杜从宜见他当真,也就说:「我就是挺喜欢她唱的词,乍一听,真以为你将她送人了。」
连颂坐在她对面,笑着说:「怎麽会,她本就是别人托我照顾她。去年年底广和楼因为她,两位贵人出了事,她差点没命。我不好不收留她。」
杜从宜听过一嘴,只是没有认识的人涉及,所以没有什麽印象。
<="<hr>
哦豁,小夥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