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诤行面对紧闭的房门,扶额苦笑。
套房位于酒店最顶层,周边的嘈杂传不到高楼广厦里来,夜色沉静,霍诤行躺在床上,对着窗外闪过的车灯发呆。
他本以为今夜不会再有阮岘的陪伴,却不想这小家夥自己喝醉酒送上门来,虽然不能同床而卧,但共处一室,也能让他稍微心安。
阮岘那份工作委实辛苦,霍诤行想不出教人画画有什麽乐趣可言;还有宿舍,免费的宿舍条件能好到哪儿去?左岸,这个前脚答应照顾阮岘的画室老板,後脚就放任员工醉酒後独处……
有关阮岘的一切在他脑海中转来转去,止疼药逐渐起效,脑子越来越沉,霍诤行几乎要枕着“阮岘”两个字睡过去。
朦胧间,一只短脚猫踩上他的床榻,橘白相间的毛色令它看上去分外柔软温暖,仿佛深夜里的一团萤火。
霍诤行控制不住地搂紧它,今夜真是好梦。
天未明时,阮岘挣扎着睁开眼,小心翼翼地挪走霍诤行搭在他腰间的手臂,对着他的睡颜看了半晌,这才轻手轻脚地起床,开门离开。
他给霍诤行留了纸条,放在餐桌上,一个人按照地图导航回到画室。
还没到开门时间,幸好左岸昨天给了他後门钥匙,阮岘进去後直接回到顶楼宿舍,窝在还没完全铺好的床上补觉。
上完早上排好的两节课,阮岘才有时间去食堂吃饭。
才坐下,霍诤行的电话打了过来。
阮岘接了,咬着馒头问:“怎麽了?”
霍诤行睡到这个时间才醒,声音透着沙哑,“昨天我睡着後,你过来了?”
阮岘嚼馒头的动作一滞,“没有,我比你先睡着。”
霍诤行说:“这样吗,我梦到一只小猫钻我怀里,以为是你。”
“你少物化我。”阮岘捏着筷子,语气严肃,神色囧然,“我是人,是人!”
拈起从枕头上的一根差不多十厘米的黑发,霍诤行轻笑,“好的,人。”
*
“丽丽!”
吃完饭的阮岘刚把餐盘交给食堂阿姨,就被“丽丽”两个字钉在原地。
一个胖乎乎的女生手举两枚大包子,跑向等在食堂门口的女孩子,一边吃一边抱怨,“下来得晚,包子都凉了。”
何丽丽清瘦高挑,不像其他学美术的女孩子那样爱打扮,简简单单梳着马尾辫,穿的是蓝白色的高中校服。
她脾气也很温和,被抱怨了也是微微笑着,“抱歉啊,怪我收拾得太慢,明天给你带我妈妈做的蛋糕。”
胖女生兴高采烈,快乐地啃起了包子。
阮岘不动神色地观察何丽丽,他想原来汤帅喜欢这麽清丽的女孩子,何丽丽的确漂亮得鹤立鸡群。
思及汤帅的黄头发和耳钉,不是他以貌取人,阮岘纯粹地认为两人并不般配。他们画画的人最讲究画面的美感,汤帅和何丽丽站在一起……画面太美,阮岘不敢看。
还是劝劝汤帅改变一下造型吧。
阮岘想好对策,与何丽丽她们擦身而过,往电梯的方向走。
“老师?”
阮岘以为是在叫别人,专注等电梯。
“阮老师?”
指名道姓,阮岘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为人师表,连忙转过身,朝也过来等电梯的两个女孩子点了点头,“你们好。”
胖女生可爱地笑出一对酒窝,“阮老师,你是新来的吗,我是谢欣,这是我的闺闺何丽丽。”
“龟龟?”阮岘卡顿地看着她们。
“是闺蜜的闺啦。”谢欣嘻嘻一笑,“阮老师你才毕业吧,好嫩哦,能不能来带我们油画一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