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诤行试图缓解两人的尴尬,问他:“礼物是送给我的吗?”
说起这个,阮岘感觉自己有一箩筐话要往外抖,可舌头不听使唤,一句都说不出来。
他着急得脸愈发红,嘴巴张开又抿起,一副自己也拿自己没辙的憋屈样儿。
霍诤行闻到淡淡的葡萄果香,不知是自己嘴里的,还是阮岘与他喝了同一款香槟,因为靠得太近而融入他的嗅觉。
“送你!”绞尽脑汁的阮岘终于捋顺了舌头,亟不可待地蹦出下一句:“生日快乐!”
感受到他语气里的雀跃与真诚,霍诤行接过鞋子,道了谢,有些为难地看着他:“可我还有事。”
陈哲配合着拉起几乎坐在地上的阮岘。
霍诤行关上车门。
然而这次还是没能成行。
送了礼物还不够,阮岘居然摆脱陈哲,整颗脑袋探进车窗,试图将自己也塞进去。
陈哲目瞪口呆,拉也不是,推也不是。虽然他老板粉丝很多,但他老板也是肉眼可见的不好惹,敢这样纠缠的,阮岘是独一份。
因为缺乏相关经验,阮岘在他老板这里又是特殊人物,陈哲没能做出合适反应,给了阮岘可乘之机。
阮岘微凉的鼻尖贴上霍诤行的侧脸,明明做着讨人厌的行径,却丝毫没有惧意,仿佛霍诤行理所当然会忍受他怪里怪气的纠缠。
霍诤行不清楚阮岘如此亲近他的原因,但他的确有不忍拒绝他的理由。盯着酒吧街的霓虹灯看了片刻,在阮岘将半个身子探进来时,霍诤行一边躲他的鼻息,一边艰难地拿起了手机。
“家里的弟弟夜场闹事,忙着处理。”
“好,再约时间。”
合作方表示充分理解,同时热情地想要提供帮助,霍诤行拨了拨阮岘蹭在他脸上的刘海,道谢并婉拒。
跑车一骑绝尘,阮岘成功了。隐在角落里看完全程的孟林猛吸两口烟,怀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转身进了酒吧。
*
和霍诤行同乘一车,于阮岘而言,是做梦都梦不到的美事。实际上,他坐车的机会寥寥无几,像这样敞开天窗在城市里兜风,完完全全是第一回。
酒意被夜风吹得寥落,脑子越来清醒,路过第三个红绿灯时,阮岘清楚地意识到,活生生的霍诤行就在他身旁坐着。他的心几乎要飞起来,因为过分的愉悦。
霍诤行打了转向。
跑车停在酒店楼下,霍诤行带阮岘住进了赞助商常年为他预留的套房。
他回国的次数五个手指头就数得过来,酒店不怎麽动套房里面的摆设,只在有大型活动时才换换装饰。
阮岘亦步亦趋地跟在霍诤行身後,随他进入套房内部。
走廊到床脚铺满爱心小夜灯,洒满大红色玫瑰花的床铺上摆放着两套同色真丝睡袍……阮岘眼前一亮!
霍诤行:“……”很好,情人节的摆设居然留到现在。
感到新奇的阮岘已经迫不及待地穿过走廊,趴着摔在床上,溅起一阵梦幻绝伦的玫瑰花雨。
霍诤行关上门。他原是不喜欢的,但看阮岘赖在床上滚来滚去,忍不住多嘴一问:“喜欢?”
“喜欢!”阮岘闷在被子里,情真意切地表达自己的热情与喜悦。
冷酷的探险家邪恶地勾起唇角,叫来客房服务,盯着人将小夜灯和玫瑰花瓣彻底扫干净。
阮岘脸上不显,一双眼睛的眼尾却明显耷拉下来,跟被人抢了肉骨头的小狗似的,可惜得要命。
霍诤行和工作人员交代两句,没一会儿,他开门接了东西,捧着一盏玫瑰香薰走到床边,递到阮岘面前。
阮岘接过来,隔着一片昏黄烛光与霍诤行面面相觑。
“闻一闻。”霍诤行只说这一句话。
阮岘狐疑地凑上去,闻到了玫瑰的味道,暖呼呼的,非常香。
他嘀咕着说:“真好闻。”忍不住嗅来嗅去,没一会儿就略微缺氧,头晕眼花地往床下栽倒。
霍诤行拦住他,将香薰放到床头柜上,扶住他的肩说:“去洗漱。”
阮岘摇头,想要再多玩儿一会儿。
霍诤行只好打开电视,先进了浴室。
落雨般的水声在套房里回响,阮岘有点儿困,捧着玫瑰香薰嗅了又嗅,又一次头晕眼花後才恋恋不舍地放下,趴到床上盯着电视屏幕。
他很久很久没有看过电视了,虽然眼皮打架,但舍不得闭眼。
他记得小时候的电视机方方正正的,有个大屁股,又沉又敦实,不明白为什麽这里的电视机又大又薄。疑惑的阮岘歪了歪头,下一秒,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
电视里的人居然在亲……亲得好久……还一起倒在床上滚来滚去!
水声停了,穿着浴袍的霍诤行擦着头发走到床边,一把拎起瞪着圆眼睛的阮岘,将人毫不留情地推到浴室里。
他站在门口听了片刻,确保阮岘能够独立洗澡才离开。
阮岘洗得很快,酒店的牙膏是薄荷味儿的,洗完澡的他拢着浴袍往床边走,还不忘舔一舔自己发凉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