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岘有些紧张地瞪着眼。
霍诤行盖住他的双眼,感受着一双颤抖的眼睫在他的触碰下,如同雏鸟的翅膀一般,柔软地合上了。
“你的睫毛扫过我的手心。”霍诤行陈述着事实。
阮岘屏住呼吸,刻意控制不去眨眼睛。
霍诤行的手往下移,附住了他的鼻尖,“你的呼吸扫过我的手心。”
阮岘睁开眼,露出疑惑,紧接着,被霍诤行下移的手盖住了想要质问的嘴唇。
“你的嘴唇亲吻我的手心。”
霍诤行放开他,眼神里流露出的爱意与痴情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洞,吸引了阮岘所有的情绪,“如果爱你需要理由,以上,就是我的答案。”
阮岘想,霍诤行大概是疯了,虽然很不应该,但他为此怦然心动。
回到家中,阿姨们说他们离开没多久,有个姓刘的年轻男人来拜访,听说他们不在家,等了片刻又自己走了。
“应该是刘熠。”霍诤行接过阮岘手里的杯子,往里面加益生菌。
自从得过一次肠胃炎,霍诤行不知道从哪里得知补充益生菌可以增强肠胃功能,一天两顿监视阮岘用益生菌泡水喝。
“看来已经查到刘春华了。”阮岘一口气喝掉,嘴巴里一股桃子味儿。
霍诤行用他的杯子接了水,也喝了一口,“谁进去都无所谓,我们等结果就好。”
阮岘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满意地笑了笑。
初审开庭这天风和日丽,还是在法院外,阮岘下车时,遇到了也来听审的霍构和周唯瑾夫妻两个。
当时霍诤行站在阮岘身边,与父母隔着几步的距离互相打量,随即握紧阮岘的手。
前阵子调查时,霍构主动向警方提供了自己手里保存的有关证据,包括一缕夹在日记里的头发。警方因此迅速确认了死者的身份,跨国逮捕了“许梦易”。
一家三口许久不见,霍构却先对阮岘开口:“你外公和妈妈在天有灵,保佑你有惊无险。”
周唯瑾一脸淡漠地听着自己的丈夫说话,偶然对上阮岘的视线,不自在地看向一旁的行道树。
阮岘还是第一次在这对夫妻身上看出点儿人味儿,听到“保佑”“有惊无险”,又觉得好笑,人类的悲喜果然并不相通。
哪有什麽“有惊无险”,过去的暗无天日,是他和霍诤行一起挣扎着渡过的,旁观者有什麽资格替他们庆幸。
没有必要与他们争辩,阮岘礼貌地点了点头,和霍诤行并肩迈上台阶。
庭审对有关媒体开放,阮岘和霍诤行一进入大厅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最後在警察的护送下进入庭审现场。
霍诤行有阵子没剪头发,鬓发已经略微盖住耳廓,昨天叫人来家里简单修了修,如今面对镜头,没有了标志性的寸头,而是清爽的三七侧分,叫媒体好一顿拍。
昨天阮岘已经对他的新发型表达了百分之一百的满意,今天看大家也夸,不禁擡手揉了揉他的耳垂,“我说的没错吧,真的很帅。”
霍诤行偏过头,拉下他的手握了握,抹掉他掌心里的冷汗。
故作轻松的姿态被戳穿,阮岘不好意思地看向正前方,手却没松开,反而握紧了。
十点整,庭审开始,法官入座。
随着一阵开门声,听审人群纷纷望向被押上庭的被告人,审判长轻敲法槌,嘈杂声立刻被镇压。
阮岘的目光和衆人一样,追随着逐个站在被告席位上的三名人贩。
“被告人沈雅丶阮建则丶刘春华。”
“原来她叫沈雅。”阮岘忍住胸口的闷痛,扯出僵硬的笑容,“挺好听的。”
霍诤行只来得及关切地看他一眼,紧接着就是轮番举证和辩论,场合严肃,他没办法开口多说什麽。
“我是沈雅,沈茹是我母亲,许梦易是我妹妹。”
“许梦易来到桃源村,住在我家对门,我母亲见了她一面,本来能控制的疯病当晚复发,从她的自言自语里,我得知她当年生下的是双胞胎,我身体好被留在她身边,体弱的妹妹被许正清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