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之後是逼他去见面了吗?”温继舒简单猜想了一下。
温煦明三战考研上岸後又选到了一个很扒皮的导师,大学时候好好的一个阳光男大变成了怨气滔天的牛马。
温继舒在这孩子读研之後难得和他见上一次,每次见温煦明,他身上都遍布着一种淡淡的死感。
天可怜见的。
“我没有逼他啊,我就是让他和人家小姑娘见一面。”罗敬珍急了,语气有些激动,“这能算是在逼他吗!?”
长辈们总觉得自己的行为是出于好心,总觉得自己的安排完美到天衣无缝,所以错误地以为他们的孩子也能接受这种所谓好的安排。
他们认为自己只是说了一些再正常不过的话,可殊不知那在孩子眼中就是十成十的命令与逼迫。
温煦明确实懂事。
在温继舒的记忆里,他就是那种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勇敢善良,正义感强。
懂礼貌也擅长社交,能把身边人都照顾的很好。
是个活人感充盈的大太阳。
可太懂事的孩子往往也会承受父母无法预想的压力。
诚然,叔叔和婶婶都是很好的人,他们对温继舒这个侄子千般关怀万般嘱咐,可对自己那个原本就养得乖巧懂事的孩子却少了应该有的了解。
温煦明太懂事了,懂事到父母会将他的听话顺从当作理所当然,他们不知道有时候孩子的懂事只是因为太爱父母做出的让步。
“可如果温煦明真的觉得你们给他带来了压力呢?”温继舒语气平稳,“他考研考了三次,读研期间也累得不行,他本来就压力不小,您突然让他去和女孩儿见面,有没有考虑过他现在真的没有精力去谈恋爱呢?”
“那,阿明是生我的气了吗?”罗敬珍其实是个很在乎孩子的母亲,可过于沉重的在意会催生出控制欲,到後来,没有人知道是不是还由原本对孩子的爱占据主导。
罗敬珍本意是盼着温煦明好的,只是用的方式错了,此刻温继舒稍稍提醒,她就马上有了反思。
“小舒啊,接下来我该怎麽做才能让阿明回家啊?”罗敬珍鼻尖一酸,喉头发堵,“他不回来也可以,只要能给我回个消息,让我和他爸爸知道他现在好好的就行。”
“您别担心,我刚才联系了人,不出意外今天之内就能找到。”在等待罗女士说话的这段时间,温继舒也没有闲着。
如果温煦明不希望罗敬珍找到他,其实只需要让朋友对个口供,隐瞒他的行踪就好了。
罗女士不是那种找不到人就打个电话,说“三分钟,我现在就要知道他的去处”的女霸总。
她不过是一个平常的母亲,在孩子失踪後只会先从他的朋友那里打听消息。
“我找到他之後会让他和您好好聊聊,您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想想到时候该怎麽和温煦明说。”
“好好好!麻烦你了啊小舒。”
“不麻烦,那我先挂了,刚查到温煦明可能去的几个地方。”
温继舒从罗敬珍告诉他温煦明失踪之後就一直没有闲着,他办事的效率很高,不多时便已经搞清楚了温煦明离家的前因後果。
并在温煦明几个玩得不错的朋友那儿威逼利诱出了他的消息。
*
MoonlightLounge明面上的营业时间是晚上七点到凌晨两点,可有些贵宾即便是在包房里喝个三天三夜,酒廊也同样向他们开放。
只要钱到位了什麽东西办不到?
温煦明是MoonlightLounge的常客,他读研之後不喝酒就没有精神支撑去干活,必须喝点儿了才舒服。
他的朋友几乎都知道他这个习惯,所以温继舒只要稍一试探,那些藏不住事的小少爷们就老老实实全盘托出了。
“起来。”
一进包房,就见好长一条人横在沙发上,空酒瓶子散落了一地,桌子上也凌乱地摆放了不少,整个屋内都弥漫着酒气,还是各种各样的酒交错在一起的结果。
温煦明这副死鱼样子看得温继舒眉心直跳。
谁能想到曾经的阳光男大兼别人家的孩子,读个研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这活着能接受死了也可以的生活态度遥遥领先。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
宿醉的感觉并不好受,温煦明头痛欲裂。他分明记得给人说过这段时间不要来找他,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发烂发臭算了,怎麽还是有人跑这儿来坏他清闲?
温煦明一擡头,就对上了温继舒那双在眼镜下闪着冷光的琥珀色眼睛。
“我天。”温煦明怀疑自己在做梦,喃喃自语,“我怎麽梦到我哥了……”
他的梦里鲜少有机会出现他哥这号人物,上次在梦里见温继舒,还是温煦明不小心弄坏了他哥郊区别墅里那个贵得要死的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