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缉毒队的人来了,还真头一次用这个身份,见这群人呢。”
路今安这句话说的很小,跟自言自语似,甚至尔琛都没听清,嘀咕的话语裹挟着警笛声消散在风里。
他下意识望了过去,只见行驶在那群警车前方带头的车辆。——那是一辆白色的汉兰达。
“那是缉毒支队长的车。”尔深指了下说。
路今安把手里的烟头掐灭在垃圾桶里,眸底泛起一丝奇怪的情绪说:“我先回局里等你们。”
旋即头也不回地走向摩托车,把脖子上的证件一把扯下放进口袋,长腿跨上摩托车,带上头盔时,视线向後一瞥,刚好看见那辆白色汉兰达稳稳停了下来。
在车门打开的瞬间,他直接转动把手,摩托车发出轰鸣远去。
尔琛一边抽着烟随口回答了句“嗯,”忽而又想起什麽视线里已经只能看见摩托车的尾灯。
须臾,他嘴里喃喃着“我的路哥啊,案发现场还要勘察的,不是这样就直接回局里了。”转身走向夜总会大门。
与此同时。
汉兰达车上走下一名长相俊秀的男子,视线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短促地望向路今安骑车离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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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时後,江桥市局。
案情分析会包括刑侦支队的人还有缉毒队。
“根据尸体的初步情况判定,死者的致命伤在左侧的脖颈处,创口有裂性骨折,是坎击导致,身上没有任何抵抗伤口。”宁小雅法医说:“而且整个房间血迹最密集的高度刚好符合死者伤口处,还有一点。”
房间里面坐满了人,都在认真听着这位去年刚来的女法医汇报。
宁小雅切换了下一张照片,从容不迫说:“因为血迹喷射全部在右侧墙壁,且集中在门框位置,也就是说死者是被凶手身後偷袭的,但是因为夜总会空调等因素,所以无法第一时间通过肝温给出准确的死亡时间,需要我後续解剖後,给大家答案。”
谭虹点头又问:“现场发现的毒品有多少克?”
痕检主任回答:“五克。”
话音落下,那简直就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办公室瞬间议论纷纷。不管是不是缉毒支队的,那只要是干这行的,都明白一点。
在我国根据刑法规定,只要达到五十克以上,那面临的就是十五年以上的有期徒刑丶无期徒刑丶以及死刑了,那五十克是什麽概念呢?
也就是一两的重量。
近两年,江桥市忽然被一夥境外游来的供销商扰乱安宁,因为本地是没有大规模的制du基地的。所以这夥人很快就被缉毒支队大范围打击捣毁。
这就不得不提那位意气风发的江桥市禁毒支队的支队长——馀炘,近几年一路高升,立功无数。
但就算如此,也从未在哪个现场能抓到一个能拥有五克的犯人,一来是因为这玩意利润极高,价格昂贵,二来是因为在缉毒支队强力的打压下,很多瘾君子哪怕有钱也买不到那麽多货。
五克,听起来可能是微不足道。
对于毒pin而言,那可并不是一个量级的。
“这个男死者居然能有那麽多量?”谭虹抛出疑惑。
馀炘解释道:“这个人是我们在追的一条‘驴子’,名叫孙奇,年龄二十五岁,今天上午挟持的那名男子我们并不清楚信息,但涉嫌吸du所以审讯这边,可能需要我们缉毒支队接手。”
驴子是专门给上家运货的称呼,对于这点,谭虹自然明白:“这没问题,後续同步对接下,尔琛这个案子你和馀支队好好配合。”
坐在一旁的尔琛立马吞咽了下口水,和缉毒联合查案,那怎麽都是不小的功劳,慌张擦了擦手起身:“好的好的,有什麽吩咐尽管安排。”
馀炘却微笑点了点头:“谢谢,我还特别想要一个同僚配合我们工作。”
“哦?是谁?”
谭虹满腹疑窦,尔琛是中队长,仅在自己职位之下,基本上他去了,刑侦队下面的人,都能配合,为何这个馀炘还特地点名要个人呢?
话音落下後数秒。
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衆人视线全部都望着这位馀支队长,不管是哪个部门的都充满好奇。
只见馀炘白皙修长的五指合上自己的记事本,低垂的睫毛压着幽深的双眸,沉静似水,缓缓起身,指着角落的人说:“我要他。”
谭虹刷地转头看去,馀炘指着的方向,正是整个房间里唯一低着头,仿佛对刚刚的案情讨论毫不关心的人。
——路今安。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路今安身上时,这位大哥依旧头都不擡,盯着手机,不大的房间瞬间落针可闻。
仿佛每个人的呼吸声都被放大。
陡然间,路今安手机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但在此刻却格外清晰的播报。
【你的牌打得也忒好了~】
谭虹:“???”
衆人:“???”
路今安这才擡头,看着房间里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然後他的视线越过无数道大同小异的诧异的表情後。
最终停落在,那个在所有人面前,说要选择自己的男子身上,久久没有挪动离开。
那是路今安印象中第一次见到馀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