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栖掏出一张黄符,贴到旁边的大水缸上,默念了一串咒语。黄符凭空消失,水面起了一圈涟漪,一无所知的锦鲤优哉游哉地扭动着身体游来游去。
江寒栖弯腰抱起小鱼缸,对江羡年说道:「好了,可以回去了。」
翠竹多嘴问了一句:「公子不去其他地方看看吗?」
江羡年毫不客气地呛声道:「家主既然信不过我们,我们也没必要多出力。」
她生在享有盛名的除妖世家,打小见惯了达官贵人求族人上门除妖的场景,不知不觉养出了一身傲气,在外自报家名时总是底气十足。然而临水鲜有妖邪出没,当地人对除妖师知之甚少,王家也是如此。王焕金压根没把他们当回事,打量的目光里透着不加掩饰的不屑。
江羡年从进门时就憋着火。
江寒栖面带微笑地帮腔:「我的回答跟阿年一样。」
翠竹羞愧难当,低头不语。
「洛姑娘,回去了。」江羡年冲洛雪烟招了招手。
洛雪烟昂首挺胸走到江羡年身边,挽上她的胳膊,特意把腰板挺得特别直给她造势。
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落到江寒栖眼里却没有半点高高在上的神气,倒是让他想起狗仗人势这个词。不,应该是鱼仗人势。他看了眼小鱼缸里的锦鲤。银色鳞片,跟洛雪烟真身的鱼尾一个颜色。
锦鲤随着走路的动作晃晃荡荡,不紧不慢地吐了串泡泡,自得地扭动身子,甩尾潜到下面。
好傻,也不知道在得意什麽。
心声像在笑话锦鲤,又像在借着它意有所指。
第11章上药离开王家後,江寒……
离开王家後,江寒栖以锦鲤需严加看管为由,抱着鱼缸回客栈,与两个女孩分开。
洛雪烟跟江羡年逛了一圈,回来时和她手挽手,道完别乐呵呵地进房间洗澡,下到水里才意识到忘取脖子上的绷带。洗完澡,她对着铜镜看了看裸露在外的脖子,上面掐痕犹在,不遮着实瘮人。
可绷带整个被打湿了,一时半会也干不了。
思来想去,洛雪烟决定跟江寒栖要一条新绷带,顺便拿药回来自己涂。
「谁?」
又到了哑巴最讨厌的问答环节。洛雪烟无奈地继续敲门。
门开了。
江寒栖显然刚沐浴完,两颊泛着红晕,还在滴水的长发未束,披在身後,穿着中衣,外面罩着一件宝蓝色长袍。青木香气被水汽晕开,湿漉漉地弥漫在空气里。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视线飞快从微微敞开的领口逃走,降落到垂落的袖子上,洛雪烟不自在地举起纸条:【绷带药膏】。
「进来吧。」
衣袖一甩,江寒栖走进屋里,洛雪烟定在原地,眼看他停在木桌旁,大为震撼。不是,不讲究一下吗?说好的男女有别呢?
「你耳朵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江寒栖回过头,露出跟白天在王家时一模一样的嫌弃表情。第二次了,洛雪烟像没听到他说话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想了想,举起右手,对着她勾了勾半个手掌。
叫狗呢?令人愤慨的手势瞬间撕碎了萌生的那点羞怯,洛雪烟耷拉下脸,带上门,冲到他面前,张开手。
江寒栖翻出绷带和药膏,放到洛雪烟手里,随口问了句:「会缠绷带吗?」
洛雪烟把本子放到木桌上,回道:【不劳费心。】
江寒栖没再说话,安静地逗弄起鱼缸里的锦鲤。
洛雪烟忽然想起手臂上那道骇人的伤口,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的伤怎麽样了?】
本子上的字映入眼帘,江寒栖有些意外地看向洛雪烟:「你要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