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慕白咳嗽了一下。
庄蝶没有心软,她不是个看见别人爱她,为她受伤就容易心软的人。因为只要心软,就会一直心软下去。
这世界上最重要的,是她自己的感受。
她从来只尊重自己的感受。
徐慕白打动了她,可她不会为他彻底妥协。
「这个条件很重要,所以我需要先告诉你听。你只有答应我这个条件,我才会跟你走。否则,我不会如长公主那样寻死,但我会一直想逃的。哪怕你一次次把我抓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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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慕白盯着她的眼睛,而後他伸手,拧动墙角处的雕花烛台。
一扇石门缓缓打开。
他这会儿已面色苍白,还是维持着冷静道:「洛青帝已经死了。你们要还是想活命,就把这些刺客杀了。」
里面正是被徐慕白通过堵住中间的密道,困在密道和皇陵中间的黑甲军,通道内空气稀薄,这会儿已没剩多少人了,俱都奄奄一息。
他们闻到外面空气,骤然清醒过来。
对於徐慕白的话半信半疑。
陈沐阳连忙道:「是真的。洛青帝已逝去,现满城举丧。」他说着,又心道徐慕白不愧是徐慕白,永远留有後手,怪不得他一动不动站在那了,敢情是有机关,白让他担心了。
黑甲军对视一眼。他们是洛青帝秘密培训的情报兼护卫。
守护皇室本就是职责。
更何况,他们已濒死过一回。
当即没有太犹豫,冲出去。
不到片刻,这群人合夥制住刺客。
也,终於有人,用刀给陈沐阳割开绳子,这会儿徐慕白已经倒在地上,他凑到庄蝶身边:「怎麽样?不会伤口也是假的吧?」既然这麽喜欢留後手。
「是真的。」庄蝶回答,「而且快撑不住了。」顿了顿,「好在我给他做了一些应急措施,应该能顺利支撑到皇宫。」
「……」陈沐阳抬头,「来人!快把圣上送回宫!」
护卫们立刻赶过来,抬走昏迷的徐慕白。
陈沐阳看着他。
如果他备有黑甲军这个後手,要是早放出来,说不定他自己都不会受伤。更何况,这个伤还是为庄蝶受伤,严格来说,还有自己一部分功劳……
「他跟你说了什麽?」
「他说希望我不要离开他。」
陈沐阳一直认为徐慕□□於计算,不过他对庄蝶倒也是真情,他问:「你不会答应了吧。他这是学沈澜,为你而死啊。」
顿了顿,他又想到,这要是真死了,就玩脱了。
所以这赌注确实很大。
「黄明曦要是派杀手来,他会有防范的。就是赌你不会看着他死。」陈沐阳痛心疾首,」这种苦肉计,太凶,太狠。」
反正至少陈沐阳是做不到的。
不过,如若徐慕阳愿意这样来赌庄蝶的心,意味着他真的不会伤害她。因为对他来说,与其设这种赌局,不如将她囚禁来得更直接……他现在明明就有这种权力。
扭曲!真扭曲!
是因为有洛青帝的前车之鉴,他反而不敢吧?
徐慕白纵观全局,是真聪明,不是那种小聪明。
他谨慎细致,很少犯错,不仅很快从自己犯错,还会从别人犯错的地方吸取教训,所以他无往不利。
就说他第一次只是打算从黄府中接触庄蝶藏起来,第二次就提出给庄蝶一座山丶医堂丶行医的自由,已经算是完全考量到庄蝶的接受限度了。
如若他是庄蝶,说不定都会妥协。
已经可以了,世界上哪有彻底的自由,连他这种出身世家的人都备受掣肘呢。
可正因为庄蝶表面平平淡淡的,但几乎难以被小情小爱丶名利权势丶乃至位高权重的男人要为她而死彻底征服,才反而格外吸引他吧。
眼见刚刚徐慕白好像笑了一下,是一种失算又理应如此的神情。
情爱从没有势均力敌和衡量利弊。
哪怕再位高权重,拿自己的命捧出真心,对方丝毫不在意又有何用。
谁更被在意,谁就占据主动,哪怕对帝王也是如此。
要是囚禁丶折磨丶强迫,时间长了以为就能换来真心和爱意,如洛青帝,谁会认为那是喜欢?就连疯子沈澜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