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语更来劲了,噼里啪啦地积极输出:「是啊,我可能误会了什麽……」
「哦,对!你说过,你不会死。」
鬼怪女孩状似疯癫地起身,边讽刺地大笑,边踉踉跄跄地走几步。
夏安之迟迟不动,说:「我是说过,我不会死。但我活的远比你痛苦。」
「你怕死的时候能逃,还有後路可走,我怕的时候,无处可躲。」她沉默了一会儿。
林一语不敢置信地死死盯着她。
很多人梦寐以求的长生不死,怎麽在她口中就变成负担,给她带去痛苦了?
林一语抿着嘴。
夏安之冷淡地说下去:「而且,你起码有过到处游戏,同人接触的机会,哪怕真的死了,你也有可回忆的趣事。」
「可我从没有经历过所谓的安稳,连最基本的死亡的权利,都没真正拥有过。」
「我除了向死生花,别无他法。」夏安之说。
林一语望着她,陡然一震。
鬼怪女孩竟然从她口中听到前所未有的羡慕。
死亡的权利,不是每个生命体,生来便自动且自主的拥有的吗?
林一语不明白,无法理解夏安之。
似乎精神值受到严重影响的,是夏安之而不是林一语。
所有或许应该,或许不该表露的情绪,凝固她们之间的氛围。
夏安之静了几秒,左手拔出一把老式枪枝,右手不紧不慢地上膛。
她面对林一语,後者的脸皱得紧巴巴。
「你想杀了我?」林一语不轻快地问,「你不是承诺过,最差会把我变成种子吗?!」
吐字不清晰地语句充斥着忿忿不平。
鬼怪女孩仿佛短暂的清醒过来。
夏安之默不作声,举枪前进两步。
枪口离林一语越来越近。
哪怕穿着所谓「刀枪不入」的蛙皮,林一语在近距离的面对黑漆漆的枪口时,还是免不了心口敲锣打鼓。
鬼怪女孩逃出蛙皮,不等跑出房间就会被葫芦吸回去,夏安之两拳能让她魂飞魄散;不逃出蛙皮,她无处可躲。
前後都是死路,林一语瞳孔地震,怕了。
「我们丶我们谈谈!我们再谈谈!」林一语说:「我刚才可能对你说话有点大声了,我……」
砰——
话音未落,枪声响起。
夏安之举枪瞄准,手臂小幅度上下移动,直到快速打空一个弹夹。
她悄无声息地转身,枪枝利落地换手,腾出来的右手半秒不停地按上机械葫芦。
唰——
夏安之朝右前方用力掷出葫芦。
轰隆轰隆——
葫芦猛地滞空,所触之地雷霆般闪动。
夏安之宛若在地上扎根,毫无起伏地依旧横在林一语身前。
一秒……
两秒……
葫芦抖动得愈发迅疾,闪动愈发剧烈。
停在夏安之身後的林一语,瘫软到地上,空洞洞地眼瞳一动不动。
直到葫芦倏然停下,闪动乍然消失,林一语才劫後馀生地贪婪摄取鼻尖的浑浊空气。
夏安之面无表情打出子弹的模样,林一语想忘也忘不掉了。
天知道,金棕色包边的子弹飞奔而来时,鬼怪女孩有多麽的惧怕,有多麽的绝望。
一枚又一枚的子弹,略过鬼怪女孩身上的蛙皮,硝烟近在咫尺,可子弹一发没中蛙皮,尽是描边射到鬼怪女孩身後。
一开始,林一语认为夏安之是为了满足私心而去警告丶吓唬丶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