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那隐约闪烁着的丶独属於天生木灵的碧绿光辉,弦汐体内平稳跃动的魂魄与他以前所见的凡俗并没什麽不同,只是动得更为缓慢。
慢到如果不细看,甚至发现不了那团碧绿在活动。
玄濯正欲深入探究,弦汐却已将蔫儿了的红绸首尾打结,卷成一团拎了下来。
看她裙裾轻晃一步步走来,玄濯心底那点疑惑忽然被一阵遗憾取代。
——啧,这麽快就完事了,还没到他轻薄的环节呢。
亏他下午还设想了一堆。
「师兄,我去拿衣服和收妖袋,麻烦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弦汐对他道。
玄濯略微垂眼,下巴一点她脚腕,「不用处理一下吗?这破布大抵有毒。」
弦汐顺着他目光一看,右脚踝上有一圈十分明显的红痕,被白璧无瑕的肌肤衬托得格外狰狞突兀。
被那布妖吸了点血。
她不太在意道:「没关系,一会就好了,我愈合能力很强。」
再重的伤,只要不致命,无需用药她也能自愈。
听她这麽说了,玄濯便也没多问。
弦汐去後台换好衣服,摘下首饰,洗掉妆容,抱着一个收妖袋走了出来。
又是一个白白净净严肃正经的小道长。
玄濯莫名勾起点笑。
两人一起出了长停阁,外面已是天色黑沉,寒星忽闪。弦汐茫然地站在路边,想起自己没问桑乾,降妖后要去哪里找他。
走出几步的玄濯见她不动,回头问:「杵在那干嘛?」
弦汐道:「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桑公子。」
「找什麽找,都这个时辰了,那小子估计早就睡得跟死猪一样,」玄濯道,「先找个客栈歇着吧,明天他自己会过来。」
弦汐自然听他的话:「好。」
第8章龙盘树苗
客栈一楼,守夜小二趴在柜台上昏昏欲睡,眼前忽然晃过两个人影。
他迷瞪着眼,缓缓抬起脑袋,「二位……哈……住店吗?」
他打着哈欠问完,才看清柜台前两人的样子——一个黑衣男子和一个白衣姑娘,二人皆是相貌不凡,姑娘看着像个道士,一身白道袍,岁数不大,面容清秀可人甚是讨喜;男子较之成熟许多,看不出是不是道士,但衣着气度极为华贵,长相更是俊过了头,显见也不是一般人。
男帅女靓,他一时看得愣住。
玄濯往柜台上放了块银锭,「两间上房。」
银子白花花的光令小二瞬间清醒。
「好嘞客官!」他擦擦口水,掬起热情的笑,拿了两串钥匙带两人往楼上走。
停在一间空屋门前,他打开门,玄濯先进了屋子。
弦汐正要跟小二往隔壁房间走,刚转过身,却被玄濯一把抓住胳膊带进房间。
「?」
她茫然地看着玄濯把她拉进来,又砰的一声关上门。
被晾在外面的小二恍恍惚惚不明所以,以为是这位男客官等不及要做那事儿了,於是一边暗自腹诽:急色就直接要一间房呗装啥装,一边上前敲门问:「客官?另一间不要了吗?」
玄濯没搭理外边的问话,两手撑在弦汐肩膀两侧,将她困在他和门之间,略微低头,审视着她。
高大的阴影完全覆盖住弦汐,她一时被压迫得有些喘不上气。
她尽量忽视那伴随呼吸闯入肺腑的龙涎香,抬头仰视玄濯冰冷的金瞳,咽了咽口水,问:「师兄,有什麽事吗?」
玄濯眼皮微垂,「你身上,为何会有神息?」
「神息?」弦汐怔了怔,「那是什麽?」
「天生神魂的气息。」玄濯简单解释一句,随即问:「你父母或者祖先,有谁是天族吗?」
弦汐回忆一下当初在小渔村的生活,摇摇脑袋:「父母不是,祖先,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