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搞不懂他。
见弦汐不语,眼睛还红红的?,玄濯笑?意收敛,沉声问:「怎麽哭了?有人欺负你?」
「……没有。」弦汐垂下头,揉了揉眼,「方才睡了一会,可能眼睛有点肿。」
「真的??」玄濯有些怀疑。
「真的?。」
弦汐不想跟他多?说,拿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他碗里,轻道:「这个好吃,你尝一口。」
这还是弦汐第一次给他夹菜。
玄濯意外的?同?时又?感到高兴,摸摸她的?头,柔声道:「好,我尝尝。」
他吃下那块肉,道:「确实不错,回头我问问做这道菜的?厨子是谁,让他到我宫里,以後天天做给你吃。」
弦汐扯扯嘴角,笑?了下,目光凝在桌子上,没有回应。
……
宴席一直持续到傍晚。
玄濯带着?弦汐回到马车,坐上去後,他不经意道:「你下午的?时候话有些少,哪里不开心吗?」
「没有。」弦汐细声道,「我一直是这样?。」
玄濯便?也没往心里去,伸手?将她抱到腿上,迫不及待地拿出那根簪子,「来,先戴上给我看看。」
他等不到回去搭配衣服再看了。
弦汐静了片刻,拆开发?髻,接过簪子,将就着?随便?绾起?青丝。
「好看。」
玄濯将她鬓边碎发?挽到耳後,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称赞道。
瓷白簪子与乌黑长发?纠缠,簪首喜鹊并立於芙蓉梢头,红白珠帘垂落,微微摇曳,衬得玉脸生霞,娇靥明?媚。
果然还是得珠光宝气?的?才好。玄濯心想。
其实,要是成婚的?话,选弦汐就不错。
他是真挺喜欢弦汐的?。
但凡弦汐有涂山庾那样?的?权势地位,他也就娶她了。
或者没那麽高,地位再低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可惜她没有。
她什麽都没有。
……没有也不碍事,成婚就是个虚头巴脑的?仪式罢了,反正?弦汐是他的?,没这仪式也无所谓。
少个名分而已,他照样?会对她好。
玄濯摁着?她的?後脑亲了她一下,随後在储物袋里翻翻找找,掏出一面镜子给她,「自己看看,是不是很漂亮?」
弦汐接了过来,看向镜子里那张面容。
确实漂亮。
但她这回不觉得漂亮了,她觉得可笑?。
她的?目光从镜面,慢慢移到玄濯脸上。
——那个不屑地轻贱她的?人,这个浅笑?着?亲吻她的?人。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她宁愿玄濯当面对她说出那些话,好让她知道他究竟是如何看待她的?,尽管那样?依旧痛苦,但也总胜过现下这令她捉摸不透的?处境。
玄濯还在望着?她,似是在等她回应。
弦汐强撑出一点笑?,然而唇瓣弯起?的?那刻,一滴热泪便?顺着?脸颊滑落。
饱满滚烫,像是蕴着?积攒了一下午的?情绪。
玄濯皱着?眉,拿帕子替她擦掉泪痕:「怎麽哭了?」
弦汐压住喉头的?酸,笑?着?道:「你送我东西?,我高兴。」
玄濯也笑?了:「一个小物件而已,至於吗?」
弦汐注视着?他,眼圈一点点变红,她哽咽着?道:「玄濯,我好像……比我想像中还要爱你。」
所以此刻才会难受成这样?。
她一边颤抖着?上扬嘴角,紧蹙眉尖笑?得难以自抑,一边又?断着?呼吸泪流不止,接连的?泪珠从尖尖下颌滴落,染湿衣襟。
玄濯看着?这样?的?她,慢慢没了笑?,伸手?把她扣在怀里,轻声道:「好了,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