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鼻尖有咸咸的海盐味道,风吹起来有点冷,季锋裹着大披肩,叫酒保送来一杯威士忌。
不远处亦有失眠的人,季锋馀光扫过去,是个亚洲脸庞的男人,身量很高,一身黑,长长的风衣竟然撑得起来,有种洒脱感。
似乎是察觉到了季锋的打量,那男子立起风衣领,掩住了下颌。
季锋无意打扰旁人,收回目光,专心看着天空。
她在心中默默计划着开春後要做的事情。
1丶回乡给父亲扫墓。
2丶去看老教练。
3丶去江为止家。
第三件事非常难以启齿,但它确实在季锋的计划之中。
如果江为止尚未答覆,她就不去,把它划掉。
片刻後,季锋笑了一下,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完全没有把回家探亲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因为不重要了。
如果她未曾见过继父丶母亲丶弟弟热情的样子,季锋尚且可以自我安慰。
但夺冠之後的前倨後恭,让季锋觉得很割裂。
原来他们并非是不懂表达感情,而是不预备放置感情在季锋身上。
一旦她有利用价值,他们就会爱她——热烈的爱。
季锋想,人人都需要停下来思考自己的生活了。
江为止需要,她也需要,陈业昂亦是如此。
每一个运动员都渴望着,得到奥运金牌。从踏足这条无法回头丶沉没成本极高的道路时,他们就为了能站上奥运赛场而努力。
陈业昂提前退出了赛道,江为止站上去了,然而结局不尽如人意。
她成功地拿到了金牌,但是她要解决的问题仍然存在。
她开始厌倦无穷无尽带来痛苦的原生家庭,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能坚持到下一个周期。
季锋想了很久,威士忌的作用上涌,她感觉脑袋昏沉,站起身来,决定回房间睡觉。
角落的男人似乎被她吓了一跳,季锋耸耸肩,表示自己并没有什麽企图,转身离开。
一个偶尔看狗血剧和老剧的运动员,并不能立刻认出这就是最近很红的顶流。所以她不曾认出,这就是当红的流量陆枊。
陆枊摸摸鼻子,感觉自己好像有点自作多情。
下船的时候,季锋拖着为数不多的行李离开。一辆保姆车停在停车场,几个人急匆匆地走上前,似乎是来接人的。
季锋没有人来接,她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後打开手机,开始收取消息。
有一些是来自於继父和弟弟的,她直接删除不看。
还有一些,是来自於母亲的。季锋没有办法完全忽略,於是打开播放语音条。
母亲关心她最近有没有吃外卖丶是否早睡。
季锋刚要打字回覆,下一句便自动播放。
「你能给家里打点钱吗?」
季锋面无表情地关掉了对话框,抬起头的时候,一阵风扑过来,感觉脸上一凉。她这才注意到,自己好像不自觉地掉了眼泪。
她抬手擦掉,然後叫了一辆计程车——这艘船在魔都靠岸,她打辆车到机场,计划乘飞机回家乡。
坐在计程车後排,她继续看消息。江为止的社交媒体不曾更新,倒是微信回覆了季锋。
「去游轮行?哪天回来,我去接你。」
「怎麽不理我?你发消息的时候我正在谈事情,没看到手机,所以没有秒回。」
「真生气啦?」
「我妈说给你做锅包肉,你什麽时候来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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