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程楠也被他带去了美国,但她年纪小英语也烂。她不愿意去学校,顾知许就给她请了家教在家里,不过她也没怎麽努力学习。
後来她想起那些日子。
回忆里的哥哥总是很忙碌,空荡荡的屋子里长期只有她和保姆。
她盼望着哥哥不再那麽忙碌,也盼望自己可以有朋友。
所以她回国念了中学,又考了国内的大学,历经千辛万苦,拥有了自己的朋友。
和她那越来越忙碌的哥哥也渐行渐远了。
「程楠。」顾知许突然开口。
程楠回过神,「怎麽?」
「你们要办田径运动会了。」
程楠顺着他的视线朝操场望过去,操场的旗台大屏上滚动播放着下周四开始的全校田径运动会海报。
程楠点头,「嗯,我今年也报名了,顾衍他们还说来给我当拉拉队。你要来吗?」
「来。」
「……啊?」
顾知许皱眉瞥她,「我说来。」
「……」
程楠攥紧了手柄。
天知道,她只是随口一问啊!
顾知许那麽忙的人,怎麽能这样轻易答应呢?
「哥,我其实……」
「我17号上午有事,下午再来。」
第9章你敢过来,我立刻跳下去……
1月17日,顾知许早上四点半就醒来了。
窗外天色浓黑,屋子里光线很暗,窗帘一条细缝中透出冰冷的月光。
兰栩安和听枫林项目组都在公司加班。
顾知许昨夜发了烧,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段时间顾知许很闲。
自从去年在会上晕倒险些抢救不过来後,董事会和他自己都有意培养新人,不再额外施加压力,公司的发展也不再一味冒进,开始走平稳发展的路线。
屋子里温度很高,但他身上很冷。
顾知许在衣帽间随意找了件衣服搭上,独自去了车库。
他已经好些年没开过车了。
以前年纪小在外喝酒应酬,没司机时他就和兰栩安交替着开,後来他俩越来越忙,便都配了几个司机。
再後来兰栩安退出了职位,再他的助理,有时也兼任司机。
车子从车库缓缓驶出,冷风灌进窗户,顾知许胀痛的脑袋清醒不少。
夜晚的风还真是寒冷。
顾知许握着方向盘,孤独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路,手指逐渐发僵。
长奚公墓位於临川城西郊外的长奚山上,远离城区,位置不错,也很安静。
冬季早晨的五六点,北风奇寒,墓园里只有巡逻的保安。
顾知许像过去很多年一样,什麽也没带,一个人来到那矮矮的墓碑前,也不说话,只是静静望着碑上窄小的照片。
这墓园价格不算太高,即便是当年的顾家,也足够选比这好的墓地。
顾知许这些年偶尔动过移墓的想法,但每次仔细一想,又何必多事叨扰小孩呢。
这可是他们顾家最宝贵的孩子——
顾明熙。
山顶的冷风仿佛铁刀子一样,从顾知许脸上划过。
他从天黑待到了天明。
太阳从地平线懒洋洋爬起,光芒驱散了寒夜,照在他凝结露水的发丝上。
有人发出了声音:「你怎麽来了?」
顾知许一动不动,置若罔闻。
脚步声逐渐靠近,两个人来到他身旁早早空出来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