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喉咙堵住,塞得胸腔被一团无名的怒火灼烧,火焰燃透了整个胸膛。
她张口尝试了好几次,吴雪雯温柔文静的脸和狰狞可怖的脸在她眼前轮换交织。
「有些人根本不配有後代!我希望他们全都去死!」
最终,她锁住喉咙的阀像是猛然被打开了,怒火喷涌而出。
她胸口剧烈起伏,呼吸声像是爆炸的巨浪,席卷整间空荡的客厅。
陆京御瞳孔一缩,更用力地拥抱着她。
江凝烟愤愤地怒吼道:「一个孩子的血肉他们也能吃得下去!我希望他们去死!去死!去死!如果诅咒有用的话我会诅咒他们一万遍!他们才应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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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尘埃在阳光下浮动,像是爆炸後的菸灰,压抑窒息。
江凝烟坐在沙发上,眼里一滴眼泪都没有,手指攥得又白又粉,她平静淡漠地陈述完爷爷说的话和吴雪雯的往事。
情感上她还没有被陆京御融化,但理智上,她知道自己应该选择相信他,男人愿意赌上他的财产博取信任,那麽他的承诺可以信任。在这个紧要关头她应该藉助他的力量。
陆家身为顶级豪门,资源有多丰富不用多说,他们愿意帮助她是最好不过的。
但她依旧有所隐瞒,在她的陈述中,姥爷像是一个透明人,被删减掉很多。因为陆家对姥爷是有感情的。陆家也是她最後的助力,她不能说她姥爷不好。
她有些紧张,他太聪明,怕他抽丝剥茧,发现她姥爷对她也无所谓,拳在膝盖上捏紧。
陆京御胸口憋了一团火,灼得他五脏六腑都生疼,他愤怒这些人身为她的亲人居然这麽对年幼的她,但在她面前他只能将这些戾气隐藏,竭尽温柔。
他单膝跪在地上,手压在她的脑袋上,眼底光晕细碎,「逃跑的时候骨折了?是不是很疼?」
江凝烟眼睫猛地颤了一下。她没想到他张口是这句。
当年,没有人关心她有多疼。
疼的时候,一整夜冷汗能把後背睡衣浸湿了,没有人在乎。
她其实从小很乖很能忍。妈妈去的早,她对妈妈没有印象,爸爸在世的时候,别人都会教导她不要影响爸爸工作,爸爸很忙。她表示理解,她一直都不是会撒娇的女孩子。
她自认为已经很乖很好了,可是乖,没有用。人得有价值才让人稀罕。
否则,疼?谁在乎啊?
陆京御把她脑袋按在自己胸膛,「肯定又疼又怕。怕养伤的时候,更逃不掉。」
江凝烟鼻尖酸涩。
他声音带着痛苦和哽咽,说:「很想抱抱那时候的小烟烟。」
他抚了抚她的後脑,声音更涩了几分,说:「虽然抱不到了,但我抱到了现在的烟烟,你告诉她,已经不用害怕了,好不好?」
他轻轻松开她,看着她的眼。
江凝烟抬起眼,跟他的眼睛对视,眸底像是阴暗的湖泊被阳光照亮,波光粼粼,「好。」
陆京御温柔地笑了笑。
他知道她为什麽不愿意对外人告知身份了,她姥爷位高权重,只是不肯帮忙就给她招来了杀身之祸,学校里会接触那麽多人,说不定也有人碰到困难,就算她姥爷去世了,赵家的影响力依旧很大。很多事对某些家庭而言是大事,对赵家来说不过就是一个电话的事,要是不肯帮忙,身边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情绪。
「十年过去了,吴雪雯放出来了吗?」
烟烟那时候没死,吴雪雯杀人未遂还是未成年,根本判不了多久,恐怕已经出狱了。
江凝烟说:「早放出来了,没什麽动静我也没再关注。我到最後都不知道吴雪雯第二次杀我到底是她自己想杀我,还是爷爷指使的。」
陆京御说:「那就两个都盯着。」
江凝烟点头,抬抬下巴说:「现在我也不怕她们了。当时年纪小而已。」
陆京御目光温和,心想那是谁昨晚半夜做噩梦被吓哭了,「还有我在。」
江凝烟情绪渐渐稳定後,斟酌着问:「你,对我这麽好,为什麽?有什麽条件吗?」
她不敢相信有人会无条件对她好。如果有什麽条件,事先说好比较好。
为什麽?
昨晚的雨下了一整夜,一整夜都冰冰凉凉地浇在他心上,他想了一整夜,既然怕自己不舍得放手,不如就死都不放手。
既然想时刻拥抱她,不如就不计後果占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