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竹马if线(10)
陆景明猝不及防吃了痛,但他抱着时熠,没喊出来,只拧着眉将尖锐的痛感咽下。
他知道时熠肯定在怨他,回来的时候他早做好了准备,时熠如果生气,就任由他发泄,最后能把一切都说清楚就好。
时熠这还是脱离幼年期以来,第一次咬人,而且用了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狠劲儿。
成人的恒齿坚硬锋利,接触到的肌肤皮薄肉嫩,当唇舌忽然品尝到淡淡血腥味,时熠便连忙松了力度。
他猩红着一双眼睛,挣开温暖炙热的怀抱,掉转头大步地走。
陆景明顾不上肩膀隐隐渗血,追着他沿着校园的外墙一路往公交车站方向去。
这个点公交站等车的人不多,因为多数考生还在校园里合影留念,出来的也大都坐家长车回去,于是站牌底下只剩了时熠一个人。
十八岁的男生如他少年时所言,真的长到了186cm,站在夏日傍晚五点仍然旺盛的光里,竭尽所能地仰起脖颈,像在等阳光蒸发嵌在眼睛里的薄泪。
陆景明出国去的这一年里,他活得简直像个闪闪发光的天之骄子,即便许多时候,他能清晰的意识到,他是在踩着陆景明的影子长大。
时熠并不想当着对方的面流泪,被剥去属于成人的自尊和体面。
公交车停靠在站牌边,时熠先钻了上去,陆景明也跟着上去,挨着他坐到了最后一排。
“我不想和你吃饭。”时熠看着敞开的窗户说。
“你知道这趟车是去哪儿的吗?”陆景明问。
“随便它去哪儿。”时熠淡淡道,他上来的时候其实真没注意看。
陆景明于是没再接话,沉默地看着对方越发俊朗的侧脸,那双微微颤动的长睫毛显示出了主人情绪的不安稳。
不到二十分钟后,车到终点站了,竟然是离时熠家最近的景区。
说是景区,其实特别冷清,也就当地人为了锻炼身体,偶尔光顾一下,票价才几十块钱。每到周末的时候,时爸时妈很喜欢来这里爬山,还办了游泳卡,偶尔接一桶山泉水回去煮椰子鸡汤。
时熠可能有那么点儿赌气,想着来都来了,竟然真的买票要进去。
陆景明掏手机付款,时熠抢着先把码扫了,闷闷不乐道:“一起的。”
景区里上山下山一共有三条路,时熠这个坏人直接挑了最难走的一条。
陆景明刚去买了两瓶水,就看见对方一声不响地往上爬,活像只拉都拉不住的小狗,每往上蹦一大步,他那头卷发就跟着抖一抖。
时熠心里边憋着一团气,爬山的速度非常快,一路都没有停歇过,平时跟爸妈爬要两三个小时,今天竟然只花了一半的时间,就到顶了。
他微微喘气,心跳得迅疾,今天的山顶天台一个人也没有,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没看见陆景明。
这让他不由地惴惴不安起来,该不会是他一口气把人家甩太远了,陆景明要是觉得气不过,直接走了怎么办呢。
时熠于是匆忙倒回去,向下的路其实好走不少,大约五六分钟后,他就见到了陆景明。
对方手里拿着两瓶水,步伐看上去疲惫又沉重,但仍然在一路往上爬,并没有停下来,更没有转头离开。
时熠垂下眼,感觉到了愧疚,径直跑到他面前,终于老老实实喊了对方一声:“哥。”
陆景明这才稍微停下来,六月天气炎热,他面颊脖颈都已经完全汗湿,热气蒸腾上来,让他原本白净的皮肤呈现出薄红色。
“你变弱了。”时熠实话实说,“在国外没有锻炼身体吗?”
陆景明喘息着,抬起绿色眼眸:“是你跑太快了。”
“我拉你上去。”时熠向他伸出手。
陆景明犹豫了一秒,结结实实抓住他的手,时熠便牵着他,慢慢地一步一步往上爬。
才阔别一年,他们就感觉对方手的触感像是不同了,时熠的手又大又长,能将陆景明的手整个抓住,而互相接触的掌心都柔软而温暖。
虽然行动放慢了,但心跳却越来越快。
十五分钟后,他们总算抵达山顶,橘红色的晚霞恰好降临天台。
两人并肩站在栏杆边,感受着高处即将入夜时清凉的风。
时熠显然还舍不得松开对方的手,带着几分怨怼说:“你不是已经不想做我哥了吗,为什么又回来找我了?”
“因为我有一年没见你了。”陆景明侧过脸看向他,坦白道:“我很想念你。”
时熠极其缓慢地眨了一下眼。
“想念”这个字眼放在如今的他们身上,就如同闷雷落下,群山都在回响给他听。
“我也想念你。”时熠一字一字说,“但你应该知道了,我对你的想念里都掺杂着什么。”
这不是弟弟对远在他乡哥哥的思念,而是更加深刻的、能在深夜刺得人手脚深寒的念想。
“我知道了。”陆景明说。
果然是这样,时熠牵他手的力道收紧了不少。
“如果你执意要靠近我、继续纵容我。。。事情可能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时熠向他发出了警告,“你已经不是我哥哥了,我不会再尊敬你,不会再。。。”
陆景明却略微抬起头,用一个亲吻截断了时熠的话头。
刚刚还放着虎狼之言的大男生,脸一瞬间变得比晚霞还要红,整个人一阵阵发懵,大脑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