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熠这才迅速回了神,将房里的暖气打高,陆景明这会儿正扶着墙,说:“好冷,我要洗热水澡……”
“陆哥,喝醉了不能洗澡。”时熠赶紧将人拉回来。
“我要洗。”陆景明很坚持,“洗了……就不冷了。”
“喝醉酒洗澡很危险,容易低血压低血糖,还有可能会摔伤。”时熠难得的一本正经,用在了和一个醉得七荤八素的人讲道理上。
对方被酒精填满的脑袋显然接收不了后半句,但他听懂了前半句。
于是陆景明眨了一下眼,说:“那你看着我洗……不就不危险了吗?”
时熠对着陆景明,头一回皱起了眉。
他心想,酒精害人果然是真的,就连平日里成熟自持的陆景明都会撒泼发酒疯。
陆景明则在这间隙直接扔了外套,开始解自己的领带,他没了外套被冻得更加厉害,仅穿着白衬衫的身体开始不住发抖。
时熠看不下去了,将他拉到自己身前,两手护着他胳膊带着他走:“陆哥,我们直接睡觉吧,到床上去就不冷了,好不好?”
幸亏到床的路不算远,时熠用最快速度将陆景明放床上,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拿大被子一包、一裹。
陆景明就跟被毛巾忽然裹住的猫似的,瞬间一动也不动了。
时熠刚松了口气,还没来及问他“舒服了没有”,就听见陆景明又说冷。
该不会冻感冒,发起烧来了吧?时熠担心了。
陆景明确实红着脸,如同发着高烧般。他翻过身侧躺着,黑色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时熠,用说出一条线代公式的语气告诉他:“被子是冷的。”
“待会儿就会变暖的。”时熠耐心道。
同时他俯下身子,手伸向陆景明的额头,试着给他探热。
作为比较,他用另一只手覆上自己的额头,还在确认有没有烧,就听见陆景明垂下眼睫说:“你是热的。”
时熠的耳朵瞬间就热了。
他下意识抽回了自己的手。
这只不过是个喝醉的人在直观地陈述事实,时熠作为个意识清醒的人,心却乱七八糟地跳了起来。
尤其在这个时候,陆景明还从被子里伸出了手,抓住了时熠的手腕。
“你刚才说的是,我们直接睡觉吧。”他用一个酒鬼罕有的清晰逻辑说,“我躺好了,你什么时候进来?”
……
凌晨四点,森皓和森然在兴奋打游戏跪了一把又一把后,夺门而出探查队友们的入睡情况,企图抓到一个人一起吃外卖,分担被责骂的风险。
他们咚咚咚敲响了“最佳吃垃圾盟友时熠熠”的房门,在一分钟后发现心爱的老幺不在床上。
于是他们第一时间闯进了“家长”的房间里去打报告,因为只要队里有任何人夜间单独行动,都要报告给队长或者经纪人。
钟文铎作为全队最操心最劳碌的人,难得睡个踏实的整觉,还要梦见森皓和森然捣乱。
梦里这两个家伙拿手薅他头发,钟文铎烦得手一挥,醒了过来。
他平躺着睡,先是看见右手边,森然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他。
然后他听见左边有笑声,转脸一看,森皓也睁着一模一样的眼睛看着他。
钟文铎差点儿没给吓得大叫起来,赶在他真的大叫之前,双胞胎从两边伸手抱住了他,像极了两个特难缠的弟弟。
“铎哥,熠熠不见了。”森皓和森然一齐说。
“我知道。”钟文铎开口嗓音沙哑,“他应该是去找陆总了。”
“什么???!!!”森皓和森然同一频率惊坐起。
他们四只眼睛在漆黑中闪闪发亮,一人一句地大声问:“你怎么知道的?”、“他们一起去了哪里?是去陆总家里吗?”、“这大过年的咋这么刺激啊!”……
“你们两个快点儿去睡觉,这都几点了?”钟文铎被他们这么一嚷嚷,脑瓜子嗡嗡嗡地响,闭着眼说教:“天天说还想再长个儿,天天不到半夜不睡觉,长屁的个儿。”
两个人一齐在黑暗中朝大哥张开了血盆大口,奈何钟文铎猛一睁眼,他们就一齐窜到了地上。
但是没走,他们可怜巴巴蹲跪在床边,两只手搭着床沿:“妈咪,饿饿。”
“想都不要想。”钟文铎翻身被子一卷,盖过了头。
双胞胎对视了一眼,森然悲伤地说:“那只能吃点儿不健康的膨化食品充饥了,哥哥。”
“是啊,然然,我们肯定是没希望长高长壮了。”森皓也悲伤地说。
“你们就是吃烂菜叶子我都不管。”钟文铎嫌弃得很,“快出去!我要睡觉!”
半小时后,钟文铎戴着口罩睡眼惺忪地在煮螺蛳粉,他不能闻这个味儿,一闻就得厥过去。
餐桌旁,森皓和森然准备好了他们吃饭专用的碗——在他们宿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饭碗,以示纪律严明,谁偷偷加餐就得独自洗自己的碗。
在过去,这两个懒东西经常为了少洗一个碗,共用同一个碗吃泡面。
钟文铎接过他们双手奉上的碗,盛上满到快溢出来的螺蛳粉,递回去时,这俩家伙竟然还敢嚷“妈咪,他的酸笋更多,你偏心”、“妈咪,为什么他有螺蛳我没有,你偏心”。
等一人头上挨了一下,他们才乖乖坐下吃夜宵,并依然热烈谈论着老幺的情感动向。
“说起来挺奇怪,熠熠以前竟然没有喜欢的人。”森然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