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悠坐在办公室,总觉得椅子硌屁股。
她突然想到陈至诚,想他刚从部队回来,该怎麽适应每日早九晚五的生活。
想他的手臂好些没。
自从分开连个电话都不敢打,她始终对不起他。
思绪越飘越远,沈万山在桌上敲了敲,“我刚才说的你听见了吗?”
徐悠讪笑,跑题了。“您继续。”
沈万山带着她熟悉公司各项流程,预算预案等等。
其中厉盛集团收购永安堂的项目,被单独拎出来放在一边。
“丫头有什麽想法说说。”沈万山喝口水,润润喉咙。
“我对公司许多事情不熟悉,不好外行指导内行,这犯忌讳。下周董事会上,我会提议把部门合并,具体事情交给二伯统一管理。”
这是徐悠的第一步棋,借缩减开支的名义,一边升职另一边降职。
把二伯徐成斌和爷爷那夥人从内部分化。趁他们之间还不够信任时最好,就是现在。
沈万山示意继续,他听出点儿门道了。
“厉盛集团收购的事情自然我来接手。公司财务状况确实不乐观,收购在所难免。既然要走出这一步,就要慎重,厉盛集团不是最优选择。”
“为什麽?”沈万山继续追问,总觉得徐悠不像表面上看到那麽简单。
“我不想永安堂沦为销售渠道和下游加工。”
中医中药不分家,中药界一直流传个说法:中国原産,韩国开花,日本结果。
“我们要往上游走,把源头解决,日後在这里开花结果。这是我的目标,也是永安堂的发展方向,只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沈叔你说可行吗?”
沈万山眼神一亮,“丫头,可以呀。都是这两天突击学的?”
她粲然一笑,“我有个好老师。”也不知这老师现在干嘛呢。
周一公司例会上宣布了董事会的重要决定。
一是企划部丶市场部丶宣传部三部门合并为企管部。徐成斌担任部长。
二是由于部门合并,三位总监降级为部门经理。
新上任董事长看重徐成斌的舆论,在永安堂刮成风。
刚一到任就为亲叔叔巩固集权,器重程度比上一任有过之而无不及。徐悠顺便还为自己立了个尊敬长辈的好名声。
只有徐成斌暗暗叫苦,三个部门总监都是徐镇远这一党的。
当初为了多安插人手,特意细化了部门职能。
结果徐悠一上来全砍掉了,人事任免还要徐成斌自行斟酌。这摆明了是让他们窝里斗呢。
明面上徐悠看重他,又不好发牢骚。一旦被人抓住把柄,他的权力也没了。
徐成斌分身乏术,来不及给徐悠添堵。
徐悠自然腾出时间,与财务部部长碰头。
交代做一份初步推介资料,分发给潜在有收购意向的公司。
不能让厉盛集团一家独大,竞争起来才好看。
六月的傍晚与两月前的海市很像。
车窗涌进暖风,徐悠偏头看旁边,他没坐在那儿。
手掌摊在座椅上,托住一道夕阳残晖,弯曲着舞弄光的影子。
原来他的手掌是光的温度。
转弯遇到红绿灯,这个角度阳光正刺眼,她放了手里的阳光擡手遮挡。
再啓车,进小路,太阳躲在树後跟随。
下车,日落。
鞋跟踩进电梯,镜子里只有一个人的影子,她偏头看看闭了眼睛。
叮一声,门打开,未睁眼,只听声音她便落泪。
“小悠!”
迎面扑来柔软怀抱,徐悠顺势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