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说了,臭脾气是你惯的,得负责到底。”
徐悠边吃边说,仅剩的一点愧疚被自己圆回去了,如果是猫,尾巴还真会扫一扫,憨笑变成窃笑。
隔着冰凉真丝裙,陈至诚搂过徐悠,胳膊下是细腻的触感,他嘴角扬起,逗弄道“属猫的。”
鹅黄色灯光下,徐悠嘴边的红烧汁变成橘红色,泛着耀眼光泽,她舔舔唇,睫毛扑闪,“属猫就属猫。後悔了。”
陈至诚擦擦手,拿过盒子,“後悔还用带这个。”
说着打开,一枚蓝宝石戒指,三角形,一个顶角向下,正对徐悠心口,轻轻一戳甜蜜便满溢出来。
“猫猫喜欢吗。”
“不是应该说。。。。。。”她犹疑地忘着陈至诚,难道不是求婚吗。
腰上瞬间吃痛,“说什麽,抓紧时间把招标文件发过来,偷偷摸摸地见不得人。”
徐悠忽然就明白一进屋,空气中那若有似无的失落和消沉来自哪里。
陈至诚一整天都提不起精神,和好本该是高兴事。可徐悠提过收购完成前不能太过张扬,早上下车时又一副嫌弃的样子。
陈至诚拿捏不好低调限度,不敢打电话,不敢发短信,也不敢去公司接。
第一次畏首畏尾,下班做菜时越想越气。总不能都求婚了还瞒着别人,说不过去。
想来想去只有催徐悠尽快推进项目。
分开前求婚未成,陈至诚不打算再用这个戒指,准备送给徐悠带着玩,没想到她没心没肺,往伤口撒盐。
徐悠识趣地搂上陈至诚,“我也想尽快呀,可今天还被人嫌弃呢。”怕汤汁蹭到身上,还要举着手。
这样看上去更像告状不成,耍赖的孩子。
陈至诚没了脾气,捏腰把她抱进怀里,下巴磕在她肩头“谁呀,不知好歹。”他想见都见不到,居然还有人敢嫌弃。一下一下拍着徐悠的後背,替她顺气。
真丝裙子後背露得多些,陈至诚有些心猿意马。
“嫌我的问题幼稚,在我的地盘,还敢给我甩脸子。如果不是还要脸……”徐悠气狠狠地接着告状,手里的虾肉全塞进嘴里,果然美食可以消气。
转身捏一张餐巾纸,擦掉手上的汤汁,两人只隔一张纸的距离。她望着陈至诚黑漆漆的眸子,轻吻唇角,“就属你对我好。”
“你就欺负我的本事。”陈至诚嘴上抱怨,眼里都是心疼。
刚毕业的女孩,瘦弱的肩膀就要承着永安堂的重担。华济收购永安堂,她放在两人感情前面,要做得堂堂正正,生怕自己被华济董事会诟病。
徐悠总是懂事贴心,是他亲自挖出内心深处那一点倔强和无赖,力求证明她对自己和别人不同,他当然不责怪。
陈至诚更愿意称这是依赖。
徐悠也学陈至诚不计较,搂着他脖子,鼻子蹭鼻子“那也得你同意才行啊。”她在陈至诚面前从不遮掩。
徐悠擎受着深深一吻,纤弱肩膀因为用力不自觉缩紧,光滑肩头映出一层光晕,今夜的徐悠闪闪发光,比真丝更显光泽。
“吃完饭,教你。”
徐悠知道陈至诚是她的後盾,可还是难掩喜悦,再次扑进怀里“我要吃蛋糕。”
徐悠对甜食没有抵抗力,一如她爱酸。
现在更让她没有抵抗力的是陈至诚。
陈至诚能把她的问题拆解成不同的小问题,如同在脚下铺就一级一级台阶,徐悠只要拾级而上,就能一点点靠近最初的疑惑,只等豁然开朗。
客厅也有一个木质书桌,虽不及海市那麽大,但足够两人并排,胳膊挨着胳膊,素银色的月光和暖黄色灯光交织在此,一片温暖一片清凉,像极了她和他。
短短几个月,她从只能旁听陈至诚电话会议,到如今比肩而行。徐悠庆幸永安堂还在,否则她与陈至诚只会越来越远,倔强如她,不会做拖後腿的那个。
于是她埋头整理问题,更起劲儿。
陈至诚边看书,边等电话。这电话看似很重要,五分钟过去了,他一页未翻,一看就是心不在焉。难得看他紧张,徐悠去厨房热杯牛奶端过来,“很重要。”
面对严峻形势,陈至诚总是默不作声丶故作轻松。徐悠则相对话少,切中要害。
日常相处中得来的默契,陈至诚一个眼神,徐悠就懂了。
他揽过徐悠,下巴磕在头顶,嘭嘭地心跳激荡心怀,徐悠转身搂上陈至诚,像棵藤蔓靠上树干,仰望问道“FDA审批,今天有结果。”
只有这样的消息,值得陈至诚等这通深夜电话。
陈至诚垂眸,眼里是惊喜。这件事未曾当面提起,徐悠能知道,该是认真听了每次的会议内容,仔细翻了他的笔记,才能在集团繁杂事务中,一下戳中要害。
“那边上午九点有消息。”
客厅时钟指向九点,还有一小时。
徐悠拉上窗帘,关了灯,静静的黑暗中,没有任何能打扰她们。
闭眼靠着宽宽的肩头,仿佛等日出的那个清晨,像黑夜中漂浮的羽毛,荡在空中,等待尘埃落定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