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悠像噎了个馒头在胸口,粘到椅子上,站不起来,长舒口气才缓解。
华济负责人,算算时间,那人也差不多快回来了。
她生硬地挤个笑,妥协了。
一行人出会议室,送厉盛集团,迎华济神州。
厉峥在徐悠身旁,似是不经意提起,“别以为搭上华济就顺风顺水了,退过婚的疯子能入陈家的眼吗。”
这是徐悠人生少有的污点。
目光交错,身影重叠,她优雅侧眸,颔首“厉总,再见。”
不远处,永安堂行政助理正引着几个人向这边走来。
仔细分辨休闲着装的几人,没有他。
既庆幸又心酸。
来不及多想,人到近前。
“我是这次收购项目的负责人,杨天厚。”
来人眉目清秀,看上去邻家大哥哥的样子,丝毫没有总裁的压迫感。
想不到电话里咆哮的人,长得如此清秀,真看不出来。
难道华济的人都有两副面孔。
徐悠收敛心绪,恢复笑容,握住对方手“徐悠,暂时代理董事长,杨总有备而来。”
第一次上门带着专项组,可见华济成竹在胸。
杨天厚浅笑,“刚收到永安堂的推介书,我就行动了。其实华济早就想与永安堂合作,中药和中医是我国特有的文化传承,华济争取守护好祖国医学界这半壁江山。”
几句话,既夸赞了永安堂又擡高华济,徐悠佩服同时也被华济的诚恳打动。
这次收购说好听了是并购,整合。说难听了就是经营不善,找接盘人。
华济的态度给足了永安堂面子,是合作不是收购。
“这里热,到会议室聊吧。我备了广林福的三年白茶,尝一尝。”
“徐董爱喝茶?”
“新爱好。”被陈至诚培养出来的习惯。“不是极品,杨总别嫌弃。”
“广林福也是老字号,可见徐董有情怀。”
徐悠笑了,擡手示意右转,一行人跟在身後,电梯叮一声,开门。
“只靠情怀救不了一个企业。”她引着杨天厚进入电梯,轻声道“白茶有讲究,一年茶,三年药,七年宝。广林福前身是国营茶厂,库存多年的老白茶是现成的宝贝。也是这堆宝贝,使广林福在竞争激烈的资本市场,依旧站稳脚跟。”
电梯一层层上升,徐悠的眼里的光也越来越亮,郑重道“我希望永安堂也能依靠深厚积蕴,通过这次收购绽放光彩。”
徐镇远和徐成斌盲目追逐资本的经营策略,她不赞同。
杨天厚目露赞许,“今天我要好好品品这杯茶。”
“好。”徐悠迎上目光,有了志趣相投的默契,出了电梯一起进入会议室。
喝茶,寒暄,都是常规流程。因为陈至诚的关系,摆脱了初见的客套,她面对杨天厚总是分心。
徐悠强迫自己冷静,专心。望着杨天厚的眼睛,噎住脱口而出的问题。
双方收购项目负责人对接,十几人在前考查办公区和厂区,沈万山主陪。
杨天厚主动落一步,徐悠停下等他。
“别看我干医药这麽久,第一次到百年历史的老厂区参观。”
徐悠知他说永安堂最老的厂房,□□期间差点儿被大火付诸一炬,前些日子才得知能留下全靠外公。
张慧珠每年都命人重装。只翻修不翻新,这麽多年,老药房还和当年一样,想来是要提醒自己,曾经差点儿失去它。
“它是活的博物馆。”徐悠眼里是希冀的光。
“也是个金字招牌,不该被埋没。”
“我也希望。”徐悠笑笑。
虽然华济是来考察的,可更多是徐悠在轻嚼杨天厚。他的声音清爽温厚,总都能旁征博引,引经据典,艰难晦涩的概念,立刻就成了活生生的例子。
和这样的人交流,如翻一本书,越读越欲罢不能。
而陈至诚的指点更像一柄剑,直指要害,刺穿表象,深入要害。与陈至诚谈话更像上台阶,讨论结束时,已在高楼之上。
无论哪个都值得崇拜。
“看来以後要经常向杨总讨教了。”
“没问题,留个私人电话,多交流。咱们还是同龄人,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对了,我还有个表弟,等结束了咱们见一见。”杨天厚拿出手机,示意徐悠。
徐悠的心像被人攥住了,杨天厚的表弟不就是陈至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