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见她立在门口,便知道徐悠是下铺的,床上的书包一看就知道是个小姑娘,没想到这麽漂亮。
牛仔裤,白衬衫。朴素的蓝和简单的白,勾勒出年轻女孩独有的清新之美。
虽然随身物品都在里面,可徐悠踟蹰在门口不敢进。
安安在报社工作,跟踪报道过女孩乘坐软卧发生意外的新闻,那女孩受伤的样子到现在她都记得。
更要命的是陈至诚不见了,两个人还笑着看她。凭女孩的直觉,那笑里有东西。
“怎麽不……”陈至诚见徐悠不动,知道包厢有事,快走几步到了近前。
徐悠见了他松口气,可眉头依旧皱着,小声道“多两个人。”听上去像是被打扰约会的小姑娘,陈至诚不免失笑。
两个男人没想到徐悠还有同伴,目光冷冷地扫了陈至诚一圈。
陈至诚立刻明白过来,先一步踏进包厢,坐下。
徐悠望了眼陈至诚,抿抿嘴唇,诺了句什麽听不清,回床上,垂头丧气地倚着墙壁。
包厢里四个铺位,多两个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就因为有个男人的衣服是暗红色T恤和黑裤子,徐悠的心总是缩着放不开,连手都冰凉。
摊开被子,徐悠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闭眼当做自己睡着了。
陈至诚见她躺下了,斜躺着和衣而卧,鞋子没换,脚跟搭在地上。
另外两个人无声交换下眼色,也躺下。
火车晃晃悠悠开着,出了城区没了灯火,包厢里关了灯,更暗了。
本是安稳睡觉的气氛,可徐悠怎麽也不踏实。
闭着眼睛,脑海里都是初二清晨那一幕。
也是这样的初春时节,北城天亮得晚。
早自习七点开始,徐悠通常不到六点半出发。
那天本该外公的勤务兵送她,可前一天小战士过生日,外公放他出去很晚才回来,徐悠懂事没让送,所以走得更早些。
学校附近有一片拆迁区,迟迟拆不掉,後果就是有人借着废屋做起无本生意。
那条小路同学经常走,能节省十分钟。
徐悠总怪自己,那天不走或许就没事了。
她始终记得舌头野蛮抵进的粗鲁,鼻子被堵住的窒息感,还有那股刺鼻的机油味儿。
如果不是安婧和哥哥认出她,大喊一声,那人跑了,徐悠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那天。
她只记得慌忙逃窜的背影,上身暗红下身黑色,还有那年春天来得早,雪早早就化了,可她的心却入了冬。
此时渗透骨髓的寒意蔓延到四肢,瑟瑟发抖。
不知是错觉还是心里暗示,她总觉得被子外面有人在动,那人在一点点靠近,甚至听见细碎的声响,可被铁轨摩擦声压着又辨不清。
索性掀开被子,只见陈至诚正抵上暗红色T恤男人後背,狠狠地将他压在门上,那人脸在黑暗中扭曲,不像那个早春的背影,头也不回。
听他嘴里不干不净,骂骂咧咧,大概猜到发生了什麽。
陈至诚见她起来,吩咐“检查东西。”说完薅起趴在墙上的一个,又勒起地上一个,说道“开门。”
刚被拎起的男人脖子吃痛,听话地拉开门。
车厢昏暗,徐悠开了小夜灯检查书包,拉链被拉开,应该是还没来得及下手。这些人手法可真老道,她根本没睡,居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陈至诚再回来时,鹅黄色的小夜灯,照映着徐悠苍白的脸,泪珠噙在眼窝里,还没哭完。
“东西丢了?”
她摇头。
陈至诚走近,靠着桌子,尽量弯腰又不敢太近,“吓到了?”
这个角度的陈至诚像一堵墙,遮风挡雨的墙。
徐悠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