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怀真年近八十,还要替人收拾残局,迁怒是自然的。
她点头无声应着,一看就是个懂事的孩子,祖怀真面色缓和不少。
“另一个原因是感情用事,不计後果。”
因为陈至诚一时冲动,华济控股公司遭到厉盛打压。
“外界盛传,华济小陈总争风吃醋,不惜拐走厉盛集团未婚妻,破坏两家联姻,企图吞并永安堂……”
谣言并非空穴来风,自然是受害者厉峥传出来的。
任何破坏永安堂收购的行为,最终受益方都是厉盛集团。
徐悠心中一沉,赶忙解释“是我求他帮忙的。联姻是爷爷的意思。”
第一次逃婚,那时已经过了婚期,以为没事便回来了,才有了火车相遇。谁成想厉峥生生把婚礼延後,等她自投罗网。
无奈之下选择当天逃婚。
陈至诚从未提起过要收购永安堂,徐悠把贷款和收购的事情背在自己身上。陈至诚的骂名够多了,她心疼。
永安堂的初步推介资料均分发给了各个药业集团,为的就是优化发展,不能落在厉盛手里,厉盛对医药根本不在行,收购永安堂就是别有用心。
没成想,最後能来的只有华济。厉盛集团在外面做了多少手脚可想而知。
对于徐悠的说辞,祖怀真没有表态,那一点猩红明灭不定,带走她的呼吸,她紧张得向後靠了靠。
下定决心般,祖怀真摁灭烟头,手指交叉放在膝盖上,“接下来准备怎麽办?你爷爷奶奶可还都昏迷呢。你那二叔也不是好惹的。”
这样一个小丫头,能撑得起百年老字号吗。
趁着她愣神的时间,祖怀真又点根烟,睨了徐悠一眼,也不催,打火机在手中反转。
徐悠盯着上面的复古雕花,眨眨眼。
看来祖怀真对永安堂的了解超过她以为。摸不透祖怀真的态度,实话实说准没错。
“我不会放弃永安堂,也不会放弃陈至诚。在项目收购完成前,不会与他过多接触,绝不让董事会对新上任总裁有任何非议,对这次收购有任何质疑。”
用一次正式的规范的商业行为,让所有人闭嘴。
寥寥烟雾,祖怀真一根烟还未燃尽,不紧不慢地抽着。打量的眼神中看不清神色。
徐悠就守着,一动不动。
祖怀真憋着气,亲孙子第一次忤逆就为了这个小丫头。
说不生气是假的,奈何是救命恩人的孩子。
陈至诚当年逃过一劫,多亏了张慧珠珍藏多年的一张药方。
她并非有意为难,权当历练陈至诚那般,考验徐悠心性。
徐悠的态度无疑给她吃了定心丸。
从两个人合夥把利斯康的事捅出来,祖怀真就知道这是个有心气儿的孩子,想做成的事必定能做到。
但要有主心骨,否则稍有差池就入了不择手段的深渊。
一根烟熄灭,祖怀真擡手,徐悠伸手握上。
就这样握着手把她带出房间,像一位领路人,引她到宴会厅。
进去之前,祖怀真特意压低声音道“今天这杯茶我不喝,等你和他一起跪下敬茶。”
说罢,擡手从花白发髻中抽出珍珠发簪。
拇指大的一颗珍珠,光泽都带着棱角,像它的主人。
徐悠一愣,还是在祖怀真的示意下稍稍屈膝,那发簪便嵌入乌黑发丝。
“去吧,别什麽都一个人扛,有商有量,华济是你的後盾。”说着祖怀真又挽上她的手。
徐悠微微颔首,难言的心酸湿了眼眶。这是接手永安堂以来,第一次有人告诉她可以倚靠。
面冷心善,是她对祖怀真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