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沉敏锐地觉察到一丝不对劲,继续打了一次,这一次,电话在铃声即将消失的时候被接起。
“周沉……”
那头的声音低迷又颤抖。
酒宴才至一半,周沉就匆匆离开了宴席,让助理开了一个小时的快车直奔岛外的医院。
他的眉头一直紧锁着,直到看见赵棠鸢时才松下。
周沉到达医院的时候,赵棠鸢正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走廊上只有几盏光芒微弱的小灯,赵棠鸢在椅子上蜷缩成一团,单薄的身影快被淹没进浓郁的黑暗里。
他的手搭在她肩上时,她的身子甚至轻颤了一下。
赵棠鸢回头,才看见是周沉。
他还穿着参加宴会的礼服,打理好的头发却有些微微的凌乱,领带也不见了,墨黑色的眼睛看着她,里面藏满担忧。
她的神情还有些愣怔。
周沉半蹲下身子看着她的眼睛,另一手罩在她的脑袋上,轻声说:“别怕,我来了。”
不管先前两人都有着什麽样的考量,至少这一刻,赵棠鸢像即将溺死之人抓住了救生的绳索一般,得到了重心,身子又被拽回平坦的地面,脚踩在实地上才有了依靠。
她声音有些轻,叫着他的名字。
“周沉。”
周沉从来没见过这样失魂落魄的她,心一颤,在她身边坐下,将她整个人都抱在怀里。
他说:“我在。”
随行而来的助理看见周总这样温声细语地哄着一个女孩子还有点诧异,但是没多久他就被周沉派去小渔村调查事情了。
小渔村人多嘴杂,又有许多长舌妇人,一查就能查出刚才发生了什麽。
这段时间里,周沉一直陪在赵棠鸢身边,奶奶还在监护室里观察,尚未清醒,赵棠鸢一步也不敢离开。
周沉把她抱在怀里哄着,当她的侧脸完全暴露在光线下的时候,他才看清她脸上的红肿。
明晃晃的巴掌印赫然出现在她白皙的脸上。
周沉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没有问赵棠鸢这是被谁打的,而是抱着她起身往护士站走。
“去哪?”
随着他的动作,他怀里赵棠鸢低沉的思绪瞬间清醒,条件反射地抓着他的衣领。
周沉把她放在护士台前的椅子上,冷言冷语地说:“上药。”
赵棠鸢都快忘了自己脸上还有伤,只有药水碰到皮肤的时候才感觉到一点疼痛。
随着她的每一次小声抽气,周沉的脸色就沉一分,他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直到她上完药,周沉又把她抱回监护室外的长椅上,看着她的眼睛说道:“说说?”
赵棠鸢缩在他怀里,没吭声。
她不太愿意向别人倾诉这些事情,有些事情是不能感同身受的,说出来也并不能解决问题。
不能想着靠别人,要自己想办法,这是她生活的习惯。
况且,这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她还是有些羞于啓齿的,尤其是面对周沉。
他生活在那样高知又富庶的家庭,是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的吧。
两个人的世界不一样,情感能共通吗?
她不肯说,周沉也没有逼她,反正都能查出来。
只不过他还是有些失望的,她有很多事情不愿意对他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