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何南北觉得自己脑子快转不过来了:“你们两个在这儿说什麽呢?打哑谜呢?能不能说点人话啊?”
“一会你就知道了。”吴炎说。
同机场一样,疗养院也在郊外,所以何南北这趟车并没有坐很久。
这座白色建筑群十分漂亮,由一栋栋两层小楼组成,静默地向来者们传达一个消息:能住在这里边的人,都很有钱。
何南北和童欢跟着吴炎七拐八绕,走了半天才到地方。这座在园区最中央的小楼有绿叶掩映,交相之下显得特别清静和优雅。
客厅里并没什麽人。吴炎似是看出来二人疑惑,解释道:“人都在二楼,跟我上去吧。”
二楼走廊尽头的大房间里,两个护工正在病床边忙着,吴炎径直走到背手站在窗边的男人背後,恭敬地叫了声“童叔叔”。
这应该就是童欢的父亲了吧,何南北想。
“回来了吗?”
吴炎说:“回来了,两个人一起回来的。”
“让她们母女两个好好待一会。”男人转过身来,锐利的眼神看向何南北:“我们谈谈。”
吴炎给何南北递了个眼神,意思是“你自求多福”。
何南北正准备跟对方走,半跪在病床前的童欢突然站了起来,态度执拗:“我要跟她一起。”
童父开口,屋内气氛瞬间降到冰点:“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别让我生气。”
“小吴,”离开之前,他又说:“看好她。”
童父今年五十多岁,却完全没有中年人的懒散气,连烫好的衬衣领子都在散发着精干的意味。何南北没怎麽跟这样的人打过交道,谨慎地等着对方开口。
他眯着眼看了她一会,确认道:“你就是她的小女朋友。”
“对。”
“不缺钱。”
“对。”
“奶奶刚死,亲爹早死,跟亲妈关系不好,没什麽亲人了。”
他怎麽会知道得这麽清楚?
何南北来不及细想,就听见对方嗤笑一声:“你没什麽软肋,就连把你的公司端了,你也能凭自己的本事混口饭吃,大不了出国。”
这种像审问犯人似的语气让何南北感到有些不适。
她可以接受对方一上来就破口大骂,指责她带坏了自家女儿,或者像霸道总裁剧里演的一样,给她五百万,让她离开童欢,但不能接受这样仿佛毫不在意却又字字诛心的盘问。
“您说这些是为什麽呢?”何南北问:“威胁我吗?”
“我没有威胁你,我拿什麽威胁你?”童父说:“我是在给你分析你现在的处境。”
“不用劳烦,这些我自己很清楚。”
童父很感兴趣:“清楚吗?来,你倒是说说,你清楚什麽?”
“我清楚,”何南北毫不心虚地直视回去,“童欢是我想要用一辈子去陪伴的人。”
令她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笑了笑:“那就好办了。”
“既然你喜欢她,我就砍了她的翅膀,拔了她的毛,让她再也飞不起来。”
“那样的话,”云淡风轻地说出这番话,他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整理自己的袖口:“你还敢说要陪她一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