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身,冲面前正在强装镇定的黑发女人抛了个媚眼:“其实呢,我挺喜欢你的,但璀璨之星只能有一个第一,这麽做,我也不想的,我也很为难啊。”
理智终于崩塌,童欢的心态已然爆炸,手臂上遍布新鲜的丶刚刚被她自己掐出来的道道红痕。她声音嘶哑,甚至已经带上了隐隐哭腔:“你……你要我怎麽样?”
见她这麽惨,徐子渔也有点不忍心,放缓了声调:“没想到你居然喜欢何南北这样的?怪不得你直接抱上了秦以寒的大腿,又紧跟着签了嘉廷。她确实很出名,也很有能力,很有手腕,但你怕是不知道,她包过多少个像你这样没什麽背景的小年轻,劝你下次找金主之前想想清楚。”
“话说回来,”徐子渔的心情愈发地好,这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敌人变得六神无主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上瘾了:“离决赛开始还有半个小时,我要你去找主办方,宣布退赛。不然,几个小时之後,这些照片就可能出现在网上,我还给你起了个标题,‘为求出名,妙龄女子居然做出这种事!’出了这麽大的丑闻,比赛还会要你?嘉廷还会要你?”
“退……退赛?”童欢愣住了,碎晶般的眼泪已经在打转:“我退!我退!求求你千万不要把这些照片发出去……如果我退赛了,你真的会遵守你刚刚说的话麽?”
“真的,”徐子渔已经开始畅想自己加冕之後的美好未来了,笑意怎麽挡都挡不住:“我保证,只要你退赛,我就不会再难为你。我跟你又无冤无仇,何必赶尽杀绝呢?只要你记着,你有把柄捏在我手里就行。从此之後,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就当谁也不认识谁。”
“你确定?”童欢泪光莹莹,紧紧咬住毫无血色的唇瓣:“如果你骗我……”
徐子渔有些奇怪,今天的童欢怎麽那麽能唠叨?但马上就要成功的快感让她忽略掉了这点细微的反常:“我不会骗你的,我发誓。”
童欢止住抽噎,定定地看了她几秒钟,尔後,唇角毫无预兆地扯出一个凉薄的笑来:“徐子渔啊徐子渔,你真的是……”
她叹了口气,以一种十分玩味的声调,吐出了剩下三个字:“不丶知丶死。”
徐子渔愣了,拿着照片的手停在原地,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疯了吧她!证据就在手上,还敢跟自己这麽说话?!
“我以为,我上次口头上给过你教训,你就应该能学会乖乖地夹起尾巴做人,没想到,一点长进都没有,比我训的一条狗都不如。”
她的脸渐渐涨成猪肝色,低声吼道:“童欢!你特麽别忘了自己是什麽身份!落水的凤凰不如鸡!我在这圈子里混了多少年了,走过的台步比你吃过的盐都多!我告诉你,这些照片只要一传出去,网民都能把你的腿骂断!”
童欢挺直了背脊,完全收起了刚才那副慌张的表象,眼神锋利而不含感情,如同一把以鲜血为养料的邪剑:“是吗?那我真想领教领教。”
她冲门外淡淡地叫了一声:“程叔。”
门被无声地推开,三个青年男子鱼贯而入。为首的那个穿着做工考究的衬衣和西裤,薄唇紧抿,透出一股严肃与克制。
他冲旁人递了个眼神,徐子渔立马被双手反剪,制在身後,嘴也被密不透风地捂住,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
他低声道:“怎麽处理?”
童欢背过身去,平淡地挥了挥手,透过逆光看去,身形更显得削瘦:“给市六院打个电话,做份档案,给她加张床,让她多休养一段日子。”
徐子渔的面色刹那间灰败下去,变得惨白而毫无生机。
市六院!说着好听,但谁都知道那不是医院,而是一家名不副其实的戒毒所!
童欢所谓的“被包养”还勉强能够被洗白,而一踏进这个地方,就只有万劫不复!
她使劲挣扎,想求求他们把她放开,她要去求求童欢。她知道的,童欢大人有大量,一定不会跟她计较的!
她的动作引来童欢厌恶的皱眉:“干嘛呢?跟条虫子一样。”
她走到徐子渔面前蹲下,戳了戳对方没什麽肉的脸颊,轻声道:“你知道吗?除了这狗屁不通的现实,从来没人动过我一根汗毛。你装作见义勇为热心肠接近我,我认了;在我的高跟鞋里放图钉,我也忍了。你还要怎麽样?”
她的语调变得森然,徐子渔吓得腿肚都在打颤:“要扯上不相关的人?还是我喜欢的人?想玩?好,我陪你玩,可是你看看你,游戏刚开场呢,基地就已经被我打爆了。”
一口气说了这麽多话,童欢咳嗽了几下,头也不擡地吩咐道:“带走吧,我一会还要比赛,她影响我心情。”
徐子渔被利落地架走,连哼哼的力气都没了,也不知道是吓的没劲了还是放弃了。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童欢笑了笑:“麻烦你大老远跑这麽一趟。”
“都是分内事。”程叔客气道:“只是突然多出一趟行程,不知怎麽回去跟老爷子交代。”
“这简单,”童欢重又躺回飘窗,长腿在空中晃晃悠悠,“你就说是我叫来的。”
“但……”他欲言又止:“您之前不是……”
童欢“唔”了一声,弯起指节,在厚重的精装书书脊上不置可否地敲了敲。
过了会,飘窗边响起她的声音,好像来自很远的远方:“就这样吧,这档子破事,早来晚来都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