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道歉,我对不起你,我混蛋,我嘴贱,我不该造谣。”
“求你了,方垚,求求你了啊。”
他用尽最後一丝力气扑过来抓住方垚的裤脚,以为抓住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他像高考前哭着求方垚的家人撤诉一样,求他们给他一条活路。
他说他想有未来,他说他以後的人生还很长。
可是,谁在乎方垚的未来呢?难道方垚不想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吗?难道方垚就该死在冰冷的雨夜,死在那个无人知晓的夜晚吗?
那些辗转反侧的夜晚,那些无处诉说的苦痛,谁会在乎呢?
方垚咬着下唇往後退了一步,和他拉开些距离後低声道:“我不会接受你的道歉。”
从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他掏出手机拍下对方最难堪的模样,与此同时脑海中划过一串串胶卷相片,一幕幕似曾相识的画面如同消散的烟雾,顷刻间化为乌有。
他重重吐出一口气,浑身上下好似轻松不少。
闻讯赶来的衡野老板终于姗姗来迟,令人没想到的是对方竟意外的年轻。身价过亿的江家小少爷穿着不知从哪淘来的廉价短袖短裤,嘴里还叼着从朋友手中顺来的棒棒糖,趿拉着拖鞋慢慢悠悠走过来,像没骨头似的往墙上一靠,清秀的脸上难得露出几丝怒气:“又干嘛了?”
他身後跟着个大高个,往旁边一站活像堵墙。
方垚的视线从下到上,目光在触到那张冷峻的面孔时一顿,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岳安山自然也看到了他,浓眉往上一挑,“小学弟,怎麽,惹事了?”
方垚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默默站到了周裴身边,小声解释:“他是舒绾学姐的男朋友,上次学姐请吃饭,我们见过一次。”
周裴嗯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
岳安山在来之前就收到了薛家然的消息,前因後果了解的也差不多了,眼下情况打眼一瞧也知道结果如何,于是他很聪明的没再吭声,等着大老板发话。
江野今天本来就烦,找朋友来本意是想发泄一下情绪,结果一个两个的都在面前秀恩爱,好不容易揪到岳安山这个比他还苦的异地恋,吐槽的话都还没开闸,便接到电话说是有人闹事。
闹事就闹事吧,兄弟对象还跟着打架。
打架就打架吧,看监控闹事的还是岳安山对象的熟人。
真是——烦!
“在衡野闹事的下场只有一个,我不多说。”江野挥挥手示意後面的服务员将地上的人擡走,他咂巴了下嘴,糖果融化在口腔的甜香随着他清晰的吐字而飘出,末了,他露出嫌弃的表情,“二七还是跟之前一样烂。”
虽然他这话不针对任何人,但也着实招仇恨。
岳安山踹他一脚:“有你这样骂自己母校的吗?”
江野腿颤了一下,差点没站稳,骂骂咧咧回过头瞪他:“岳安山你想死是不是?”
薛家然无情补刀:“要我说还是你家付先生心软,今天就该让你下不来床。”
“……”嘎嘣一声,江野忿忿咬碎嘴里的硬糖,被气得头也不回扶着墙走了。
等这几个活宝闹完,方垚小声问道:“我们是不是也得走了?”
岳安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闻言摆了摆手,叉着腰缓了会儿:“他这话是说给那人渣听的,放心,有你学姐对象我在呢,在沭河,我护着你。”他说完朝方垚抛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你对象啊?”
“啊?”方垚脸颊爆红,磕磕巴巴否认道:“啊?不,不是。”
岳安山打量了下周裴,对上对方毫不畏惧的眼神,耸肩笑了笑,回身指着栗发少年介绍道:“这是你二七的学长,我上次听绾绾说你准备开个店是吧?可以找他帮忙推广哦,他全网粉丝超百万,报我名字打八折。”
薛家然:“给你打骨折。”
“诶诶诶,说的什麽话,还是不是好鸽们了?”
“滚滚滚,次次约饭次次有事不来的是狗。”
“汪。”
两人说相声似的又吵了起来,倒是一旁从头到尾没吭声的陈善川主动递出了手机,“加个联系方式,开店了给我发消息,我们一定去捧场。”
方垚受宠若惊,“谢谢。”
“不客气。”陈善川笑了下。
或许是因为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陈善川眼里流露出的理解不同于其他人的同情。那些并没讲完的话,他相信方垚会懂。
人生是往前走的,所以别後悔,勇敢一些,去看更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