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纳托利像是刚回过神似的看着他,“怎麽?”
“这是关于神谕信仰的歌吗?”德米安问,“没听过,还怪好听的。”
阿纳托利摇了摇头,“这是一支情歌。”
“情歌啊。”德米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什麽,头儿,我们走吧?”
他说着往不远处看了看,“我看差不多要准备上船了。”
阿纳托利:“好。”
他们一同走向不远处的大海,船上的风帆已经涨满,在他们身後,歌声依旧悠悠地传来——
Somethiyforthemaincourse
圣桌上的血肉
That'safinelookinghighhorse
是我高大英俊的爱人
I'llworshiplikeadogattheshrineofyourlies
我会像只忠犬将你的谎言奉若神明
I'lltellyoumysinssoyousharpenyourknife
供诉我的所有罪孽你大可磨刀霍霍
Offermemydeathlessdeath
赐予我永生的死亡
Nomastersorkingswheualbegins
世间再无君主一旦仪式开始
Thereisnosweeterinnocethanentlesin
我们犯下的罪不过是无辜者的温存
Inthemadnessandsoilofthatsadearthlyse
满布疯狂之下漫撒悲土之间
Onlytheniamhuman
彼时我才是你们所谓的正常人
……
使团成员在歌声中上了船,轮船驶向远处的海岛,岛上似乎点着灯火,能看到些许星星般闪烁的火光。
又或许,那些火光是开满圣城的玫瑰。
今夜灯火点给信神的人,也点给不信神的人,开满圣城的冬季玫瑰亟待采摘,向所有人平等地怒放。
波涛拍打着船身,远处有钟声悠悠传来。
那是新年的钟声。
在波涛的另一边,沃克沃斯港口。
今天是新年夜,一向军容整肃的帝国军队也稍稍放松下来,女人们聚在露台上喝酒,黑尔佳率先趴下,不多时便鼾声如雷,利兹大声嘲笑着长官四仰八叉的睡姿,紧接着也醉了过去。
帕特雷西亚酒量最好,即使喝得最多,也始终保持着清醒,她背上趴着明斯特,小姑娘不擅长熬夜,早早就睡着了,睡得口水横流。
帕特雷西亚安然地站起来,一边哼着一支童谣,一边将醉鬼同事们拖回房间。
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明斯特微微醒了一下,揉着眼睛问:“妈妈,怎麽了?又开始打仗了吗?”
“没什麽,继续睡吧,明斯特。”帕特雷西亚温柔地说,“新年快乐。”
在波涛的对面,亚历山大城。
“女士,您该休息了。”护士推开门,“您的身体不适合熬夜。”
“等一等。”加加林那站在窗边,轻声道:“我想听完新年的钟声。”
响彻城市的钟声里,潘逢声端着一只药碗,走进贺唳的书房。
“各家掌柜都已经回去了。”他将药碗放在贺唳面前,“衆人都同意,今年朱雀坊不开年祀,至于之後作何打算,一切都等你回广州,听过本家的主意再定夺。”
贺唳嗯了一声,依旧埋头打算盘,他指了指面前的一摞账簿,“这是刚算完的,明天你给林记送过去。”
“晓得了。”潘逢声叹了口气,“歇会儿吧祖宗,过年了。”
“过年了?”贺唳闻言擡起头,缓了缓,这才意识到,窗外回荡着阵阵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