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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第1页）

第2章

徐青白日里赶了一天的路，夜里闹这一出重新躺下更是感觉着实累惨了，眼一合上人就想过去。

可这床上又着实令人难眠的。

徐青睁开眼对上屋里的鬼，冷冷道，“林长欢，你看没看够？”

林长欢笑笑，从帐顶荡下来，好奇地左右瞧着，看不够似的，“我这不是高兴嘛，自你我生死一别几年不见了？咦，徐青你是不是能感受到我的吐气呀，你看你这被我吹气的侧颈都变色了。啧啧，你实话实说，身体还这麽跟几年前一样敏感，是不是在我死後这几年都没碰过姑娘？嗨，你千万别害羞！”

徐青被里握紧拳头，眉头锁死仍打算睡，“你说我中了尸毒，都比你说的鬼话更靠谱。滚开，我要睡了。”

“别介啊，我眼巴巴地跟你回屋，你现在喊我滚，让我一个鬼把脸往哪搁？做个人吧，徐五哥哥～”

林长欢翻个身，压在枕边单撑头就躺在徐青身旁，手不老实去摸摸索索人家的领口。

徐青立即作势要拍开他的手，林长欢反应极快地把手缩回去，正好落入到圈套中，徐青猛地把被子往上一扯，牢牢把自己盖住。

“哥哥认下，人也还活着好好的，不必记挂。倒是你林长欢，先管好你自己争取先当个善鬼吧。你现在身上阴气那麽重，我命里血债起，离我这麽近是不是打算今夜就搞死我，然後带我一块挂在院里那颗树上？”

林长欢连忙起身叫冤，“冤啊哥哥，我怎麽能凭白索人性命。穷成这样，住都住不起，可不想成恶灵再交税钱！”

“那就老实给我下去钻回地底去。我明还要赶路，要是误上几天梅雨来了，你让我怎麽过江？”

“徐青，”闻言，林长欢摸着下巴略有质疑，“你这身体不行啊，离以前差远呀，被鬼闹一闹就不睡了？更何况我又没闹你，你睡你的，我看我的呗。”说罢还惬意地翘起脚来。

“你被一鬼大半夜盯着睡觉能睡着！”徐青狰狞坐起，怒目圆睁。

林长欢被这突然惊到直接从床翻了下去，彭地一声，砸得地板生响。

“你做鬼，隔一丈远都能感受到你那股子阴气，能睡我不睡？妈的，”徐青揉了一把脸，“算了，你起来，我问你一个问题。”

林长欢不敢反驳，更不敢不从。从地上爬起，把错位的胳膊扭正，轻飘飘趴在床沿边上，疼得龇牙咧嘴。

“问。”

“……林长欢，”徐青还是顿了顿，思道，“咱俩虽是老斗嘴，但在你死前，我怎麽加加减减也算你半个朋友。人，你是没当明白，鬼，暂且也算你天赋异禀。所以我想问你……”

窗外忽响起了马的嘶鸣，有人过路。

这地原先很有可能是个别院，而这间还能住人的该是姑娘小姐的闺房，因此这一人一鬼呆的地方不算大。屋里，更有些照进来的月光和树影。

徐青眸子往下瞥，对上林长欢那双比起人来说眼白过多的鬼瞳，依旧平静地说道，“我想问你，……你修了一辈子道士，怎麽死後还能变成鬼？说清楚，这事儿我百思不得其解。”

没想到竟问这些，林长欢呆住，半刻後摸摸头，尴尬地嘿嘿笑了几声，不想答，可见徐青一脸认真，却是一点也绕不开这问题。

“呃那个，我离山门早。呵呵，我先前不是跟你说过嘛，我是我们这一派年龄最小的，师兄弟们都宠我，师父也惯着我，所以，所以……我也没怎麽学多少东西。日後又还早早离了山门，更没学个皮毛……”

徐青沉默地听完，没说什麽。林长欢不由讪讪地扣了扣木板床，以为这就算是翻过去了，结果徐青突然冷笑起来。

林长欢脖子一缩，知道是要被嘲讽了。

“林长欢啊林长欢，看来你练了一辈子都练得不行，武功不行被人杀了，道法不行脱不了鬼身。牛鼻子这麽没用，我求你还不如求佛。看来下辈子要是想投个好人家，我还是得去寺里修行消孽，当个秃驴还靠谱。”

林长欢急了，“诶，你非要什麽都和我对着来干嘛？秃驴能有什麽强的，赶明我就找个做鬼的和尚去！”

徐青继续冷笑，翻个身人又躺回床上睡去。

“算了吧，你也别和我杠，及时入轮回去，毕竟生死有隔。别我死了你还当着鬼，下辈子成了我做你师父，那倒八辈子大霉。”

林长欢仍要辩驳，可看着徐青紧闭双眼的模样，也闭上了嘴。他汹涌的情绪逐渐平静，此时从狰狞的鬼相中竟也能看几分生前俊俏的样子。

林长欢心中无声地嘟囔道，你这家夥，我不去寻你，你倒是撞上我了，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