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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第1页）

第33章

谢不野从食堂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门口摆了一个箱子，装了许多糖，还有几支笔和一个本子。

经过的几个女生都停下，蹲下来在本子上写了几句，相应拿了几颗糖走。

他顿下来，犹豫了几秒後也过去看。

“明天我室友生日，大家能为她写几句生日祝福吗？有准备好吃的糖果感谢大家哟~”

生日？

谢不野第一次见这样收集生日快乐的方式。又有人过来写，他让出位置，看了几眼後离开。

元旦放假，谢不野回家。

还是起得异常早，尤其在冬天，早起是一种酷刑。谢不野下床後打了个冷颤，借着台灯，匆匆洗漱和收拾。

冷水让他立刻清醒，暴露在空气中的手和脸也像冰块一样。他拉出昨晚就整理好的行李箱，忽然听见旁边一阵骚动。

邻床跳下来一个人，是唐苏泽。

他也打开台灯，照在谢不野的脚下，“现在就走？”

谢不野点头，然後听见一句“等等”，唐苏泽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长条——是上次他给唐苏泽戴上的围巾。

唐苏泽给他围上，谢不野就一动不动站着。手指碰到他的脸颊时，唐苏泽惊诧了一声，“这麽冰？”

他还没出声，唐苏泽就用手心揉了揉他脸两侧的肉。唐苏泽的手也很快不热了，谢不野终于挣脱刚才让他抑制不住心热的举动。

唐苏泽最後捏他的胳膊，“还行，穿得很厚。”

谢不野终于要出门，又听见唐苏泽喊他，他就在门外等着。只看见唐苏泽套了个羽绒服就出来，顺手接过他的行李。

“我送你。”

“不用。”谢不野反对，“我自己走，你回去睡。”

唐苏泽没同意，态度强硬又温柔地关上门，“天黑看不见路，我送你上车。”

其实很多时候谢不野远比唐苏泽执着刚硬，但在某个的节点，无人在意又无人知道的时候，谢不野的容纳渐渐多于排斥，而唐苏泽的宽仁开始少于苛刻。

行李的轮子在粗糙的水泥地磕绊，制造灰暗平整的静默里突兀迂曲的低嚎，却在不期望的终点戛然而止。

唐苏泽招来出租车，被围巾盖住半张脸的谢不野被推入後座。他急忙按下窗户，冷风灌进来，唐苏泽挡住第二道侵袭。

“注意安全，到了和我说，谢不野。”

他不知道点多少个头了。

车窗被司机关上，风的嘶鸣陡变尖厉却在下一瞬衰弱。谢不野扒着窗看，唐苏泽被落在车後。他再回头，那道身影已经被距离吞噬。

谢不野第一次觉得回家有点艰难。

厚重的窗帘被栓成几束，将白光切成几片然後铺在房间的地板。窗户对面的床有一团凸起的棉被，刚好印着某个卡通人物的图像。

凸起的被块忽然平整，谢不野半睁开眼，手甩在床下，嘟囔：“唐苏泽，渴——”

一杯温热的水伸过来，“唐苏泽谁呀？”

谢不野猛然吓醒，从床上翻起来！看见是妈妈，舒了一口气。他一口一口饮着水，回答，“我室友。”

李静芠听了高兴，叮嘱他不要什麽事都麻烦室友。谢不野耷拉着脑袋，暗暗打个哈欠，反驳，“不是我要喝的，是他要我喝的。”唐苏泽有时候就像他的健康监督人士。

妈妈笑好几声，让他快起床，已经睡一上午了，不能再贪睡。

谢不野跟着她出门，看见整个房子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谢淮明呢？”

李静芠不在意地道：“不知道，不过你哥说他不会回来了。”

谢靖与李静芠的关系比与他的关系要好很多，谢不野认为谢靖对他的一些宽容是因为他的母亲，因为谢靖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以及在之前的一场火灾中，李静芠把谢靖从房间里抱出来。

谢不野又要喝水，才发现杯子已空。

晚饭的时候，谢靖从公司回来，还带来了谢荣生病住院的消息。

谢不野擡眼看他，说这件事的时候，谢靖就像在说一件在电视机上播放的极度无聊而无趣的新闻，什麽表情不显。李静芠只是较担心地多问一句：“什麽问题？”

“心脏病。”

心脏病，一种容易因情绪激动而发作的病症。谢不野奇怪谢荣能得这样的病，毕竟有这样的儿子和女儿，以及不省心的孙子，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的心脏也如此脆弱？

他回神的时候，李静芠已经在和谢靖聊公司的事。

“嗯，所以公司现在暂时由我接管。”

没提谢淮明，谢不野感到奇怪。在他上学的这几个月，谢家似乎发生了许多出乎意料的事。谢茹现在不见人，谢淮明也很久不回来，谢荣恰好生病，群龙无首。

太快了，谢不野绷紧背，觉得一切发生都比他预想的快。谢靖突然望过来，他回望过去的时候，谢靖又巧合地移开视线。

“那我明天去医院看看你爷爷。”

谢靖嗯了一声，补充：“爷爷现在病得严重，吃不下很多东西，他最喜欢慈菇，芠姨，多给他炖点慈菇羊肉汤。”

吃完饭，谢不野在厨房洗碗，另一个高大的影子凑过来。谢靖也来洗碗，谢不野瞟了他一眼，给他让半个位置。

一人洗，一人冲。他们今天从见面就没说上话，谢不野没有想和谢靖说什麽，按道理讲，谢不野是谢靖父亲不负责任的産物，在谢靖母亲去世之後，不过两年，8岁谢不野就进入谢家，而那时谢靖才14。

他是要对不起谢靖的。谢不野有时会这样想，但往往更多的是他因为谢家生活的狰狞可怖而不再自怨自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