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碏拿着张忽递过来的文书,仔细看了一会儿后,觉是齐侯的字体,对姬忽更是礼敬有加了。
“我这次来,虽然是为齐侯报仇,但我也知道齐国军队的残暴,所以我并没有叫他们到来,只是集中在齐卫的边境。关键是,还是得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
石碏闻言,深知齐军过境的后果,连忙对姬忽说道。
“请世子千万不要让齐兵入境,这卫国的事儿,只要有您在,我们就可以解决了。”
刚才一开始,张忽就给石碏说了自己的计划,以及自己这方的势力都有哪些。
所以此时的石碏,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态势,大有立马改朝换代,扶立新君,再在卫国政坛上活跃一把的冲动。
“世子,您刚才说的天子已经知道了这事儿是真的吗?”
石碏还是有点儿疑惑,毕竟这事儿要是有天子点头,自然好办。但要是天子不点头的话,他们即使能把事情办成了,事后也会遭受到天子的怒火。因为此时的天子,在众诸侯眼里,虽然是在郑国有过小败,但最终还是胜利了的。
现在天子作为天下共主的身份,他头上的神圣光环,还没有掉落。
“当然,天子已经知道了,对于卫侯的行为,大为恼火。所以才命我前来征讨,但我觉得,卫国只是卫侯一人之过,不想让无辜的国民们因不肖之君而遭遇祸患,所以便亲自前来,力求能在最小的损失下,为卫国除害。”
张忽说得一副正义凛然,让石碏十分感动。
“感谢世子为我卫国着想,要是我卫国能平安渡过此劫的话,今后我将带领卫国的百官,对您唯命是从。”
“哦,怎么个唯命是从?”
“就是您说往东,我们绝不往西。”
“就这么简单,那我要你卫国以后在我郑国对外作战时,两国同体,一同出兵呢?”
张忽显然是对石碏刚才提出的条件不满意。
“这个,我们做不了主,还是得等我们卫国新君上台了,才能由他来跟您谈。”石碏言道。
这石碏虽然人老,但是也不糊涂,他这么答应姬忽,相当于只是给了他一个空头支票。就算是姬忽将来提出了过分的要求,他们也可以借由说国君不同意。
届时他们定会说:你看嘛,我们同意,但国君不同意,我们也爱莫能助。
张忽当然知道这老家伙的打算,知道跟他再谈下去,是没有啥必要了,于是就结束了这场谈判。
“那好吧,那就等你们的新君姬寿上台以后,我找他谈吧。”
说着,便要起身。
“世子,且慢。您刚才说什么?您要立二公子姬寿为君吗?这不符合礼法呀。”
石碏显然不想立年龄更小的姬寿为君,因为对一个国家来说,一个幼君上台,就意味着到他成年的这一段时间,他是无法有作为的。
而对于此刻,对比列国间风起云涌的国际形势,他深知,一旦幼君册立,那就代表了卫国将永远跟不上列国的脚步了。起码这十几年来,都是原地踏步的状态。因为这姬寿现在也才只有六岁呀。
他是无法接受这种情况的,不是出于私心,完全是公心所致。
本来,立个幼君对权臣们好,他们只需要糊弄好国君后,就可以大力展自己的势力,为自己和家族攫取到更多的利益。
但是石碏,确是春秋史上,极少有的贤臣,所以他肯定是不同意的。
张忽早就猜到了这一点儿,但他不慌不忙,好似早就制定好的一样,说道。
“这姬急子虽然已经成年,而且也十分贤明,又是宣公的嫡长子,按理说应当拥立。”
“就是,就是。”石碏闻言,忙点头称是。
“可是这姬急子嘛,他是宣公跟庄公小妾所生,按周礼来说,剽窃嫡母,所生之子,是不算在国君之子行列的。所以你们卫国,只能立姬寿为新君。”
张忽一言,顿时令石碏无言以对,的确,周礼里边,是有这么一出的。
此时,他只恨宣公混账,又兼愚蠢至极。心中暗骂道:宣公呀宣公,你咋就没想过有这么一出呀?你说你呀,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了自己的嫡母,你父亲的妃子。
“世子,话虽如此,但是要让我们拥立姬寿,我们还是难以从命的。”
听石碏此言,张忽有些纳闷,这怎么了,不是没有别的选择了吗,为何还不认命。
“哦,说出你不立姬寿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