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她院子里有有个小厨房,她自己动动手也饿不着。
秋日暖阳高照,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为窗边人渡上一层光辉。司玄一身水墨长袍,撑着头半倚在矮桌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漫不经心翻看着手中的书册,正是江芜丢掉的那一册,符箓集。
人赃并获。
司玄旁桌坐的,是江浮云来那日站在他旁边的那个金衣男子,正是江芜要找的顾辛。
那日这二人便站在一起蛐蛐,今日又在一起,这绝不是巧合,一看就是蛇鼠一窝。
江芜来的算早,找了一个靠後的位子,向左前望去,正好能瞧见二人。顾辛面前一堆东西,不少人拿着一个乾坤袋子和他交换,他时不时歪过头去和身旁人说着什麽。
堂屋内吵吵嚷嚷,直至一驼背老婆婆进来,衆人才纷纷闭了嘴。
蒋夫子背着手,素发盘头,走至堂上开了口:“今日来的人倒是多了,就不点名了。”
熟悉的开口,熟悉的味道。
江芜放眼看去,这一屋子其实也就四五十个人。
“这位弟子,眼生啊,上堂课学的驱邪符,便由你来画一画吧,让老婆子我瞧瞧大家夥的学习成果。”
被点起来的是顾辛前座的一位弟子,他站起身来向着蒋夫子行了一礼,然後才坐下开始画符。
江芜这次注意到,这人……是槐花镇的那名寡言弟子,秦巍。他该是玉峰弟子才对,为何来符箓课修行?偏偏还坐在顾辛前面,这定然不是巧合。
一堂课稀里糊涂就过去了,江芜的心思全然没在蒋夫子身上,只去盯着那三人了。
末了,还叫蒋夫子给揪着了,幸而蒋夫子时常这样,并无太多人注意。蒋夫子站在她面前时,其他弟子已经纷纷离去,她冷冷道:“新弟子吧?老婆子我堂上的小白脸好看吗?”
正当此时,顾辛三人已经快出门去了,他们走得很近,江芜瞧见顾辛好像塞了什麽东西给秦巍。听见蒋夫子的话,江芜只尴尬一笑:“好看……吧。”
蒋夫子冷哼一声:“这堂课讲的……”
“缚灵符!苍天可鉴,我听了课的!”江芜心知蒋夫子最喜欢便是放堂後抓她这种不听讲的人画符,若是画不出便只能吃教训了。
她双手结印,便有丝丝缕缕的灵气涌向她的双手,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结成一张缚灵符。
蒋夫子见状挑眉,这小弟子引灵画符颇为熟练,画的还是缚灵符这样的中阶符箓,真是难得一见。
“夫子,我可以走了吗?”
“啊,可以。”蒋夫子点头,“你是……”
还未问清这弟子姓名,人便已经跑没影了。
还好,顾辛二人被衆人拥着,还没走远。江芜一出门便远远看见了他们,立刻找了一棵树躲了过去,刚刚好可以听见他们说的话。
“司玄,怎麽?收了我的符事儿没办成,还想赖账?”
呀呀呀,这一边说话一边推搡司玄的那人不是张绍吗?老熟人了。
江芜看了一圈,秦巍果然已经离去了。
“哎呀,有什麽话,用不着在这书香之地吵吵嚷嚷啊!这位大兄弟,咱们换个地方,有话好好说?”顾辛就差上去抓着张绍的衣衫撒娇了。
“怎麽?有胆子骗人没胆子承认啊?”张绍是个大喇喇的人,觉得有什麽事就应该当衆讲明。
顾辛左右为难起来,司玄没有与张绍多言,冷眼看着他身旁的一个娇娇女子开口道:“你给我三张遁符,我告诉你考题,言明了此妖弱点,算得上是钱货两讫,不算骗人。”
那小女子似是被他这一眼吓着了,反而躲到了张绍身後,声音软软道:“是你们自己说的,包过……”
司玄闻言,定定看了顾辛一眼,用脚指头都能想到顾辛宣传时有多麽夸大。
顾辛哪里晓得?透题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人过不了?他讪讪一笑:“这……要不然……”
司玄却是不留情面,直言道:“这都过不了,难不成怪我们?”
小女子本就觉着委屈,被他这麽一说,更是伤心,开始抽泣起来。
张绍哪里看得听得这样的哭声?厉声道:“小雨妹妹的符可是灵筠子前辈的真迹,如今她考核未过,你敢说你这不是诈骗?”
他上前推了司玄一把:“这遁符,你们得还一张来!”
远距离的遁符,本就是稀有符箓,更何况是有小符仙之称的灵筠子的遁符。
“不好意思,用完了。”司玄不欲与他们多加争辩,想走。张绍见状,竟直接召出法器,持刀横在了他的面前。
顾辛想上前阻拦,奈何修为平平,被旁人架着拦在了一边,他无奈,只能叫道:“你们想干什麽?敢动手?先想想你们承不承担得了後果!”
有人叫道:“张师兄马上就是玉峰的内门弟子了,与炼器堂大弟子秦巍师兄熟识,你们两个外门弟子,能有什麽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