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在这种时候问。
姚然差点忘了这家夥在车上还伸进头套中。
“一场火灾导致的。”姚然眯起眼睛。
几年前来着?
“……不太记得了。”
裴原执着问:“为什麽?”
“我想想……”姚然思考了有一会,“可能是发生的事情太多,我都以为过了十多年。有时候我看到烧伤痕迹我才反应过来,三年而已。”
“所以烧伤那件事情,我想了很久才找到那点回忆。”
“过得太混乱了,就连这个烧伤也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个疼痛。”
“我经历了忙碌的兼职,毕业的迷茫,又快速失业,我没有什麽朋友,跟大学舍友也不亲近,可能是因为我一直都在忙。”
“你应该发现了我床底的那瓶药,我第二天起来後看到了窗边上放着的药瓶,你没扔,而且我也不会放在那里。”
……
姚然说话跳跃,似乎不习惯把自己的过往述说出来。
在姚然的故事中,她是一个迷茫的大学生。
她是青浔人,从青浔考到了浙江,成绩很好上了浙江大学,还是王牌专业的计算机系,这种开局在他人眼中,怎麽出都是好牌的存在。
仿佛一进去能就立刻跳跃阶层,成为人上人。
大家都这麽想。
她手中的牌却逐渐烂掉,比考上前还烂。
事实上,姚然并不适用浙大的节奏。
无论是学习还是人际关系,她不会处理。
不知为何,她跟舍友们仿佛有天然的屏障,舍友们也想跟她相处,可惜都感觉到尴尬,因此宿舍关系保持着陌生人的关系。
这样也好,单纯磁场不合。
但学习上她尤其吃力,宿舍只有一人跟她是同样计算机系,其馀是工商管理丶电气工程。平常另一人经常掺加活动课题,她很难找到人问。
所以她会去找老师问,但问题多到似乎问也了毫无用处。
明明在上大学前做了很多准备,在进入後发现其他人都感受良好,非常适应,除了自己像个异类。
姚然倒不会内耗,她能从青浔偏僻小镇考上浙大本身就是个异类。
只是有件事情同步席卷了她整个大学生涯。
那就是她的父母,姚娟与冯广楷。
从她上大学时,父母就提供了很多帮助,有了很多爱,尽管家里并不富裕,他们的生活还是过得很好,至少在她的记忆中如此。
在她渐渐适应时,她的父母开始频繁向她借钱,最开始是一点小钱,到後面越来越多,即便在忙碌她都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她跟父母的和睦但不紧密联系。
性格如此,更喜欢做自己的事情,所以她很多时候是不知道他们在做什麽,问了也是一句“怕你分心”,联想到自己也少跟父母交流,所以她没有深问。
又想减轻他们的负担,从高中起她就打暑假工挣点钱。
上了大学也是,边兼职边学习。好处是她能赚到钱,更能融入这个集体,毕竟学习氛围她不适应,但打工她都习以为常了。
在兼职中她认识了一些学姐学长,他们也好心带她。
简直一举两得,搞定了钱跟学习。
也许生活喜欢在往好发展的路上增加难度,却没有考虑过经历的人能够承受住这种重量。
姚然要被压死了。
钱都拿去给父母,发现了他们拿钱去赌博喝酒。
最开始是几块,到她发现时上千甚至上万,姚然都想不通怎麽会沾染上赌博,立马叫他们停手,两人打保证说自己不会再赌,姚然却没放心。
监督一段时间後,就在姚然以为这事情到此为此时,她又发现之前说的话是骗她的。
他们去借了钱赌,以为自己能赌回来可以抵押掉借来的钱。
姚然的钱他们早就赌完了,这次又输了他们也没有多馀的钱,然後在某天课间时她接到了陌生人的电话,得知了全部,包括父母借钱。
她才大一,十九岁,挂掉电话後她无神盯着黑板。
大学的钱她得全部赚回来,父母那边的只有找人监督他们,刚能跟上进度时又不得不被这一消息打乱心绪,她已经静不下来学了。
欠的钱不多,却能将她逼疯。
因为雪球越滚越大,无论用尽各种办法得到的结果总是不好,跟学姐学长取经,老师也出主意都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