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名女性,她这样惹眼的人,在学校里自然也有过被污名的时刻,虽是身边有人为她遮风挡雨,可是流言难听,她曾无数次的想过为什麽这个社会会随意的中伤调侃女性,可是没有答案,知道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原来是潜移默化——
就连她也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会说出这样的话,更何况别人?
盛婉沉默了。
一个亘古冗长的沉重答案出现的时候,盛婉只能回以沉默。
她并不觉得周阔是小题大做经不起玩闹,她只会为了周阔感到欣慰——哪怕是关系如此亲密的人对明月说出来了略微带有冒犯性的话,哪怕是在明月听不见的地方,哪怕他知道盛婉没有任何恶意,周阔也还是选择站出来告诉盛婉,这是不好的行为。
他冷淡严肃,但盛婉却觉得他此刻的高达身影更甚往昔,有一瞬间她会想,或许这样的人才配拥有爱情。
对爱情认真的话,那这份爱一定会有所回应。
盛津上前揽住她的肩膀轻轻拍着,沈鹤归在旁边也给了盛婉台阶下。
可盛婉却没有逃避这个话题,她只是擡眼看着周阔的眼睛说对不起。
是为话里的无心之失,也是她对于自己过去的一个道歉。
她不会逃避任何事情,因为直面问题,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
周阔看着她笑了,他说,“家里阿姨炖了你喜欢的汤,现在冷,我们先回家吧,容叔在门口等着呢。”
“好。”盛婉点点头,面上还是没有很开心。
从她来到这个湖泊这里,就一直是这样的状态。
这湖泊让她想起谁,显然,这个人让盛婉瞬间失落。
周阔看出来不对,可感情的事也不好仔细问。
他沉默两秒,忍痛割爱似的,伸出手把那个宝贝一样的奖杯递给她:“给你看一下,别碰到了。”
沈鹤归:“?”
赵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摇摇头,看着沈鹤归一脸天塌了的模样,乐得不行。
沈鹤归怒了:“不是?我给你要说要看,你死活都不给我,现在她都说错话了,你还给她看?”
周阔点点头,故意气他似的:“对啊,我提醒的她啊,她千里迢迢来西琅,我不能只给她一顿数落吧?”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阿阔你这一招用的好。”盛津在旁边冲他比大拇指,满脸佩服。
这家夥从小就治他妹,现在长大了也一样。
周阔看着他一脸不赞同:“说什麽呢?”
赵遥也上前揽着盛津的肩膀道:“你这就不懂了吧?咱们阔儿最赞同知错就改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回头还要问阿婉想要什麽给她补偿呢。”
旁边把玩奖杯的盛婉听见这句话果断答道:“我要明月的联系方式。”
周阔:“不行。”
盛婉:“?为什麽?”
周阔:“你们俩性格不合适,我怕你作弄她。”
盛婉:“?????”
她笑了。
旁边的几人也乐,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她说话。
倒不是说盛婉爱作弄人,她没那麽不堪,只是平时对盛津他们几个也没有一个好脸色,现在他们几个好不容易看着她在周阔这里吃瘪,可不得多笑几下?
盛婉气的扭头直走,拿着周阔的奖杯头也不回。
她出了校门径直上了容叔的车,周阔斜挎着包,几人在她身後一边说话,一边慢慢悠悠向前走。
赵遥:“你说你惹她干嘛?”
周阔笑:“我没有啊。”
沈鹤归:“给我们大小姐都气走了,也不怕她把你奖杯摔了。”
盛津听着这话不乐意了,跳出来维护她:“我妹才不会!她只爱摔你的。”
沈鹤归:“你还好意思提!!!!”
周阔在旁边也笑。
他很久没感受过现在这样的时光了,这样熟悉又毫无负担的相处,这样的亲密无间,是和西琅衆人完全不相同的感受。
他们少时相识,彼此之间早已和兄弟姐妹一样互相牵念,没有什麽话是不可说的,没有什麽是值得生气的,因为重逢的喜悦,抵得上一切的无心之失和不开心。
*
明月没走。
她在礼堂门口和周阔分别之後,拿着奖杯,抱着两束花回了教室——
倒也不是她不着急回家,只是长时间的努力有了结果,她要去谢谢顾徐——那个除了周阔之外,给她帮助最大的人。
这些日子里,她对明月的要求极其严苛,稍有一点不好,就让明月推翻重来。
这也是为什麽明月压力这麽大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