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六刚刚结束,人潮汹涌,单车响着铃在绿叶罅隙里穿梭。
温拂容走在林荫道上,走得很慢,膝盖的伤让他不得不放慢速度,像小美人鱼在刀尖上行走。
痛苦里糅杂着欢欣。
痛苦是自找的,欢欣是自欺的。
温拂容想着,刻意用力踩下去,大步迈过去,伤口的痛便在一瞬间抵达心脏。
“嘶……”
他发出一声低低的喘息,本就偏白的肤色带上病态的虚弱。
像是自虐一样。
但是无济于事。
谢沛然不在这里,她在这里,也不会因为他的自虐而高兴。
她只会无视,视线从不做停留。
晚霞慢慢深下去,高饱和度的色彩变低变暗,逐渐出现介于白天和黑夜之间的朦胧暮色。
温拂容擡头,看见路灯亮起,投下淡黄色的光,晕着一圈橘调。
无济于事的话,就把事情说开吧。
她想怎样都好,怎样都行。
毕竟,他也该为自己的隐瞒付出代价。
这是他应得的。
在隐瞒自己是司淮的时候,在答应和她交往之前,就该想到有这麽一天。
有这麽一天,纸包不住火。
迟早玩火自焚。
温拂容垂下眼,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划开解锁,手机壁纸还是温女士的那幅彩铅速写。
咖啡店的前台,谢沛然稍稍偏过头,对他笑着,眸光潋滟。
生动鲜活至极。
……
心脏又是一阵的疼。
他别过眼,点开微信,找到跟谢沛然的聊天页面,手指颤抖着打下:“我们谈一下好吗?”。
然後深吸一口气,点下发送按钮。
叮咚。
对面响起微信提示音。
呼吸一滞,温拂容擡起眼,下意识往声音来源方向看去。
耳边人声风声俱消,连心跳都停下。
谢沛然站在两米外的路灯下,白T热裤,一只手插着兜,发顶至发尾都镀上一层暖色。
她低着头,看了一眼手机,然後擡起凌厉而妖艳的凤眼,一错不错地看过来。
红唇轻啓,吐字清晰:“行啊。”
“谈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