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喜欢。
司淮自问自答。
只是……因为她帮忙出头,所以有点儿感激,下意识地关注。
这样,如果她遇到困难,遇到麻烦了,我也可以帮回去。
……对,就是这样。
十三岁的司淮这样想着。
那个“帮回去”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学校搞运动会,司淮被安排去给运动员送水,加油助威。
他看过名单,谢沛然参加了八百米,就在今天上午。
这让他有点担心,因为早上他明明听到谢沛然在吸鼻涕。
她感冒了。
但还是坚持参加八百米比赛,而不是让别人替她去跑。
答应好的事情,只要没到最後一口气,谢沛然都会去完成。
而且,临到比赛前突然通知别人去帮忙,换谁心里都会有点不舒服。
司淮叹了一声气,站在跑道边上,谢沛然和几个女生站成一排,正紧咬着唇,蓄势待发。
十月的阳光肆意,纵是早晨也有了热的实型,谢沛然白腻的鼻尖挂着一滴汗,司淮看着她,大气也不敢喘,全神贯注地等着枪响。
3丶2丶1。
嘭。
“加油——!”
司淮在慌乱中找回自己的声音,奋力喊了出来,然後背着两瓶水,绕道去追。
阳光打下来,谢沛然的头发镀了金辉,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她的嘴唇已经咬破了血,红艳艳的血染着唇,司淮看得心里一跳。
谢沛然明显喘不上气。
司淮跑到终点处,谢沛然正在作最後的冲刺,眼神涣散着,忽然看到他穿着班服站在那里,神情一瞬集中——
奔他而来。
“加油!”
司淮的心脏鼓动,他用力吸着气,又大声喊:“谢沛然——加油!”
谢沛然跑过终点线,工作人员摁表报数三分十五秒。
然後另一个工作人员说:“十班的过来扶一下,哎,不要躺……”
爆发之後是瞬间脱力,谢沛然躺在地上,闭着眼大口大口地喘气,双颊绯红。
司淮过去,想拉她起来,却听见她声音微弱地说:“有没有纸巾?”
“有丶有。”
司淮拿了一包纸巾给她,女孩坐起来,抽出两张,用力地吸了吸鼻涕,把眼泪都呛了出来。
“你喝点水,润下嗓子……”
司淮帮她扭开瓶盖,递了一支运动饮料过去,谢沛然仰起脸,还在调匀呼吸,碎发被风吹到两边。
而後,她低下头,对着温拂容灿烂开笑容,双颊红晕一分,像时兴的水光肌般潋滟,夏日的桃汁气泡,白里透红,薄薄的一层红晕,发着浅浅的光。
耀目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谢沛然笑着接了水,指尖一触即分:“谢了。”
司淮还有些愣,谢沛然已经起身,拍拍衣服离开了,只留下一缕独特的气味,还在空气里酝酿,发散。
指尖酥麻,触电般的感觉还停留其上。
司淮拈了拈指尖,後知後觉地站起身来,後知後觉地想——
还回去了,人情。
但是。
好像的确是,喜欢的。
即使还了人情,视线也还是会跟着她走。
剧烈的心跳声,汹涌而动的荷尔蒙,都告诉着他这个事实。
他确实,喜欢上了谢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