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会突然有点不敢面对荆梨了。
一次次的承诺,又一次次的爽约,他和那些扫兴的父母有什麽区别。
只会将对方越推越远。
直到他连为自己辩解都显得苍白可笑。
在他失神的时候,手里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男人眸光微闪,空洞的眼神在看见来电显示时重新焕发光彩。
“喂,小梨。”他立刻接起,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庆幸,“哥哥手机没电了,刚刚才发现。”他顿了顿,有许多话想说,可心底的无力却愈发浓烈,“你……比赛结束了吗?”
“哥。”荆梨淡淡地打断他,声音听不出情绪,“早就结束了,我拿了第一名。”
这声“哥‘’让顾北的心猛猛地揪了下,喉咙干涩得要命。
顾北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喉结滚动,扯唇苦涩地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赢的。”
荆梨短促地“嗯”了声,微不可闻。
气氛骤然冷场,一道心照不宣的隔阂陡然横亘在二人之间。
荆梨抿了抿唇,忍着心头的酸楚,鼻音浓重道:“你现在在哪儿呢?”
她已经不想告诉他自己去设计院找过他的事了。
“医院。”顾北沉了口气,毫不掩饰自己的疲惫,“辛恬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就在我面前。”
许是早已心有准备,在得知受伤的人又是辛恬时,荆梨竟然有些想笑。
“告诉我在哪家医院,我去找你。”
顾北不愿让荆梨和辛恬接触,他不假思索地拒绝:“你别过来,在家等我,她爸妈一到我就走。”
“怎麽,你是怕我打扰到你们吗?”荆梨没忍住,讽刺地笑出声。
听到这句话,顾北呼吸一滞,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仿若无数根小针扎着他的心脏。
他痛苦地闭上眼,脊骨仿佛被人敲碎了一般,背影都透着脆弱。
怎麽就走到了这一步呢。
他宁可荆梨生他气,也不希望听到她若无其事地调侃他和另一个女人。
不知安静了多久,荆梨嗓音温柔地在他耳边低喃。
“哥,告诉我吧,我接你回家。”
话落,顾北鼻子猛然一酸。
这句“接你回家”,瞬间将他的委屈释放了出来。
但他又有什麽资格委屈呢。
爱上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控制不住浓烈的感情,因此被辛恬那个疯女人纠缠上。
如今遭受的一切都是他活该罢了。
终是抵不过女孩那句“接你回家”的诱惑,顾北将医院名字告诉了对方。
十分钟後,荆梨气喘吁吁地出现在男人面前。
顾北垂着脑袋,肩膀倾颓,像缩在阴暗角落里的枯萎植株,叫人揪心。
视线里突然闯入女孩的球鞋,仿佛干涸大地迎来久违的甘霖,顾北缓缓擡起头,撞上荆梨低垂的目光。
四目相对,男人眼神瑟缩,似是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荆梨不知道他和辛恬之间发生了什麽。
但此时此刻的顾北,让她非常的心疼。
于是她控制不住地靠近,伸手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