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父的茶杯不重不轻的放到了桌子,清脆的声音瞬间就让还在侃侃而谈的魏筠箶闭口。
“你是出嫁女,这夫家的事情,最好不要拿回来说,还有呀!朝堂上的事情,你们女子就不要讨论了,你哥这几日去书院了,想要看他,也得找好日子,不用随便上门。”
魏筠君的心沉了又沉,在他把所有话都堵住的瞬间,她大脑飞快运转,她爹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当初能够借着她外祖家的权势上来,又在关键时刻扶持小妾,最後逆着所有人的想法扶持小妾做平妻。
一桩桩一件件,看似不可能的事,他都办成了,全然不在意任何的目光。
用什麽能够打动他?
女儿的身份?
家族的荣耀?
都不能,他不喜自己这个女儿,对于家族荣耀自然不是那麽重要,至少名声上的事情便不怎麽在意,否则不会在她娘病重的时候就要扶持小妾。
那只能是自己的好妹妹了,魏筠窈。
“父亲,你说妹妹貌美,现在也是嫡女身份,自然也是能够谋取一门好婚事,但是若是她的姐姐一家因为太子的事翻车,她还能嫁到什麽好的人家去?家族姐妹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傻闺女,你难道不清楚,你只不过是一个出嫁女,再如何,都是夫家的事,你妹妹你完全不用担心,我必定兢兢业业,升官发财,给她足了底气。”
魏筠箶听着这些话,是她父亲从没有对自己说过的,有些难堪的别过头,看着院子被风吹起来的竹叶。
人真是奇怪呀!早就从小立志一辈子都不会去祈求对面这个人的怜爱,这一刻居然因为听到了他对另一个女儿的维护而觉得不自在和难受。
她一言不发,杯中的茶早就喝完了。
到这个时候,她这个“客人”也应该走了。
放下茶杯,看了一眼对面的中年男子,气势高昂,这一刻,多年来父亲的形象此时真正的显现出来又轰然倒塌。
情绪不过一瞬间便千转百回,但是更大的问题依然存在,对于父亲这样迅速撇下自己的行为,魏筠箶决定让对方也不好受。
交叠着双手,微微擡起头来,一改往日大家闺秀内敛端厚,气势上来後仿佛大家长的身份发生了转换。
“那父亲,你可千万要兢兢业业。”
对于这一句有些阴阳怪气的话,他指着对方但是也说不出来什麽“你你你……”
“好了,我要回去了。”
墙倒衆人推,受到倾轧也是在所难免,特别是他家这样的身份,首当其冲。
特殊时期,只能是雷霆手段。
“夫人,这又有一波丫鬟要走了。”小竹进来,心里面也是很气,这些仆人,姑娘进来的时候,什麽好话衷心话都说,现在一点点风声,那就立马散开。
走得走,跑得跑。
魏筠箶拨算着账本,闻言闭着眼睛揉揉脑袋,“算了,这个时候,强留不住,小竹,一人给些遣散银子,还了卖身契,让他们想走的都走掉。”
小竹看着她疲惫的样子,“可是夫人,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留住人,不然人心涣散,怎麽能够东山再起?”
“好了,小竹,东山再起那是内里空虚,外表还要撑面子做给别人看的,如今阜昱昏迷不醒,高烧不退,能不能缓过来也说不准,二是,他们拿他开刀,是权利的争斗,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钱财换权势,找一个更大的靠山才是最好的。”
“那为何不立马找个靠山,除了太子,不是还有其他皇子嘛!”
“万万不可,我们是太子的人,已经是明牌了,临阵倒戈,不仅不忠不义,还两头不讨好,自古以来,这叛主之人都没有好下场的。”
小竹可愁了,这路是有好多条,但是怎麽感觉每一条都走不了,“这可怎麽办呀?”
魏筠箶看着愁得眉毛的皱起来的小竹,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你先下去把这事办了,我这还要好好想想办法呢!”
心中罗列一个个想法又都否决,不知不觉,天便晚了。
“这天也快黑了,你还不回县里面去吗?”文翠花装好竹筐子,里面全部是今天采摘下来的竹笋。
郭二福接过篮子,背上,“走吧!先回去。”
文翠花拿着镰刀跟在後面,“现在还不回去,城门关了,你可进不去了。”
“我不去镇子,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