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翠花照常去学堂帮忙,等早课结束,赵先生拿着书走进课堂时,下面的孩子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相视抿嘴一笑。
总觉得今天先生的问题超级难,颇有一种针对他们的意思在。
难道是因为他们最近调皮捣蛋了?
文翠花拿着教棍在孩子中间转着走,若是有哪一个小家夥不认真,那可是会真的打。
文翠花毕竟也没有多大,但是因为她学识的确不错,问的问题又难不倒她,所以还有些威望,但是只有一些,又只限于学堂。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
农家人的日子十年如一日,不是春种夏收,便是扛着锄头去侍弄那一片土地,在着上山一趟,找些新鲜的野菜野果也是独有的乐趣之一。
唯一正常又超出既定走向的事情,便是婚丧嫁娶的大事了。
在文家大儿子娶了媳妇之後,二儿子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
相看,定下到最後迎娶新娘过门,不过是一年的时间,文家便又添了一口人。
整个家里面除了文爷爷,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
文翠花用蓝色的布巾把脑袋围起来,这几日夏收,为了让孩子可以回家帮忙,学堂也是直接放了五天的夏收假。
文翠花自然也要回家帮忙。
文爷爷蹲在院子上,眼前是马上要用的镰刀,正等着文爷爷磨好就开镰呢!
农事是很讲究农时的,夏收为了争抢几天的时间,不少农人都要日夜加工,有的甚至就住在了地里。前两年,上涯村家家户户为了抢农时谁家没有人在地里住过,有时哪怕累得直不起腰来了,也要就着月光和火光收割。不然,一场雨下来,一年的努力可能就白费了。
这几日下来,全家人来去匆匆,在田间和屋舍来往,有时候迎面撞上,都不想说话,只能摆摆有些发疼的手,然後垂着身子继续干活。
好不容易迎来中秋,全家终于可以惬意的坐在院子中心聊聊天商量着如何给月神过个生日,祈望嫦娥娘娘可以保佑家人年年团圆。
宋喜梅在院子劈线刺绣,这是要给绣坊交的绣品,正在赶工期呢!
文翠花看到那线眼睛就疼,在宋喜梅眼睛的攻势下,转了一个身子,对着门口吹风也不看过去。
文奶奶帮忙理线,看着她这个样子,也不说什麽,叫着杨月荷和周莹妹过来和宋喜梅一起学。
然後对着坐在院子吹风的文翠花说道:“不学就去把婉洗了,你大嫂二嫂要忙。”
文翠花甩着手站起来,心中吐槽着:就算洗碗也不学这个!
文奶奶也不管她碎碎念,继续说着自己的要求,“把米泡好,明早起来好煮粥。”
文翠花撅着嘴巴,卖力的洗着碗,便听到文奶奶的声音传过来。
“明天你们也好好去逛一逛,让老大老二给买个头绳绢子什麽的,男人身上就是不能有钱,听说今年县城有好些好玩的事儿呢!到时候和村子里面的人一起约着,晚一些回来也不怕。”
大嫂杨月荷也笑着附和:“就是,不知道这两年谁想出来的法子,搞什麽月灯呀!弄什麽月团,还说只要去县衙领都是有福气的,这县里面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二嫂周莹妹也笑着应道:“可不是,我听说连隔壁县的人也会过来,有公子小姐什麽的,去卖小玩意儿的货郎都可喜欢这几日进去卖东西了,为了抢一个好的位置,那可是要好几天前就定下来了!”
“就是,那月灯很漂亮的。”
……
“这天要下雨咯!”
“爹,中秋下什麽雨嘛?”
“我是你爹,我说要下雨就是要下雨!”文奶奶带着儿媳妇孙媳妇做针线活,而几个大男人也是坐在院子的另一边,看看天,聊聊庄家,手中则是做着家里面日常要用的竹编。
吃过晚饭後坐在院子的闲暇时刻,一直都是文翠花最幸福的时刻。
晚风吹着,带来丝丝缕缕的凉意,吹走了白天的躁晒和忙碌,此刻,只用关注此刻的情绪,随意的聊着,或是土地,或是庄稼,在者就是村里面的家长里短。
都在风声中飞到了每个人的耳朵,跳转几下,温柔的抚动着心弦,又俏皮的跳动到身後的屋子墙面之中,他们带着此刻的闲暇和月色,记录者百十年来世世代代人的幸福。
听着院子家人的一句两句闲话,文翠花脸上的笑就没有落下来过,那种骄傲的满足的感觉从内心蓬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