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辈子,他女儿嫁给了教书先生,那是多麽有学识有威望的人,他大孙女嫁给了粮商,卖粮食的,人这一辈子就是要穿衣吃饭,这以後呀!万事都不用担心。
那以後她的小孙女要嫁给什麽样子的人好呢?布商,地主儿子,还是说是那最有威望的里长的孙子。
文爷爷美滋滋的想着,将他眼见过的最上限的都想一遍,心中已然觉得文翠花的亲事板上钉钉子了。
……
文翠花烦闷的走到河边,坐在斜坡上看着下面的河水流呀流呀流。
忽然,石头後面传过来一阵一阵的抽噎,声音凄惨,闻之落泪,文翠花连忙四周到处看着,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她有些害怕。
虽说这里离村子不远,但是还是比较荒山,如果遇到了话本里面说得变成人来勾人掏心的妖怪,她要怎麽办。
越想越害怕,于是她站起来就打算跑回去。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再想,该不会是遇到什麽不干净的东西了吧!要让奶奶过来看看。
……
“这县令是什麽招式,我也是完全看不懂?”
“那赖老三本身就快没命了,他为了自己老子娘和那小儿子为王家解决了眉来眼去的那个米商。
那县令抓了这样穷凶极恶的人,然後有了政绩,升官发财。
最後王家把那卦金分一些给赖老三的老小,其馀全部都给马大人,钱得了,人情也送了,看不顺眼的人也除了,一箭三雕!多好。”
阜昱有些心惊的看着眼前的邸报,听着叔叔给自己分析前後的所有事情经过。
阜叔叔用力拍着他的肩膀,此时还有些单薄的肩膀就像被一座山一样的重担压住,“如今长安居大不易,我们阜家虽然有你父亲曾经的功劳得到了一丝关注,但是我们阜家只有你自己立起来,才算真正的起来了,所以这些事儿,你万万不能懈怠,从今日後,你白天学习夫子教导的课程,晚上便来看这些邸报,从表面升官降官的邸报中察觉别人的意图,观察朝堂的局势…”
阜昱低头称是。
自两年前离开上涯村,他便很少见到以前那个老实巴交的叔叔了,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穿上了华服绸缎,出行坐的也是宝马香车,日常便是各种赏花会,游园会或是马场打马球。
阜昱是外来的,加上别人都把他的过往调查清楚,所以对于他,自然大部分都是退避三舍的,他也很难融入进去。
唯一不错的就是,他拥有了一个巨大的书房,里面的书怕是外面书铺都难得拥有的,要是文翠花在这里,定然要会惊叫然後扑向书架。
然後和他一起推着木架子满间房间的找书看,然後在他叔叔给他那麽多任务的时候,帮忙一起作弊。
“想什麽呢?”阜叔叔浑厚的声音自头顶传下来,阜昱连忙回神,不动声色的问道:“为官者,为了这麽点纹银,便任由这样冤假错案存在,难道不是泯灭了为官的初心吗?”
听着侄子如此天真的想法,阜叔叔叹了一口气,解释道:“为了得到安宁和利益,死一些人是正常的。”
阜昱不敢茍同,这样官场不会乱了,民心还怎麽能够所向朝廷,“今日我们这般杀人夺财,明日不就是轮到我们了吗?”
“那也是技不如人,活该。”阜叔叔背着手,云淡风轻的说道:“记住,天下就没有报应不爽的说法。”
他背着阜昱,声音就像是有着遥远的距离,“我们往上的那些有钱人谁手上没有几条命,直接的,间接的。
哪有报应了,我只看到了有钱的人越来越富有,没钱的人早就饿死了,还能等什麽福报……”他大笑着出门而去,留下戴大独自坐着,脸上是门框透过来的光影,一半明,一半暗。
阜昱看到了不一样的官场,也是完全不一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