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点点头笑,对李固言道:“我是个外行人,那麻烦李工帮我讲解一下?”
李固言微微笑了笑,看了眼厂长等人,“那我就班门弄斧了。”
“这台机床在设计上不算出错,只是稳定性上有些遗漏,稳定性不太好,就会産生一些共振现象,要想要解决这种现象,可以尝试在机床结构中加入阻尼材料或者装置,又或者增加机床和工件的刚性。”他不光指出了这台机床身上存在的问题,又提出了解决方法,在场衆人无不侧目。
“江山代有才人出,这麽年轻的人才可得好好培养啊。”书记脸上笑意不散,对着厂长夸道。
丁朋义和小方想起他前段时间受的委屈,也不由得为他感到高兴,这得了书记的夸奖,以後在厂里的也能更好过些。
在场衆人中唯一不高兴的恐怕就只有陆工了,他眼神有些怨毒地看了一眼李固言,觉得他就喜欢在这种场合上出风头。
陆副厂长几乎是在看到他表情的一瞬间就知道他在想什麽,皱着眉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收敛些,这小兔崽子净给他惹祸,他现在也是气得不行,但碍着这麽多人的面又不能发作,只能强忍着。
当初就不应该让他顶李固言的位!
小机床这事儿也不过就是一个插曲,看完过後,衆人就又接着走下面的流程。
市领导们在机械厂待了大半天,被厂长留着在食堂用了午饭後才回去。
期间,越舟走到李固言旁边跟他闲谈了几句,谈到大学时候,越舟道:“过几天咱们班要举行同学聚会,到时候别忘了来参加。”
“行,回头你把时间地点告诉我。”
市领导在时,机械厂内自然是一片和谐,等领导走後,就要开始秋後算账了。
陆工等人走了立马就来大办公室找李固言,直冲到他面前,很是恼怒:“你故意的是吧?”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麽?”李固言表情未变,淡淡看了他一眼。
陆工又被他这一眼弄得火大,丁朋义见苗头不对,连忙蹭到这边,开玩笑似的说:“陆工,你那有健胃消食片不?今天中午吃得太好了,一不小心就给吃撑了。”
陆工没好气地瞥他一眼:“吃撑了吃泻药去!”
他这话实在难听,丁朋义再圆滑也没忍住拉了脸。
好在这时陈主任也过来了,他看了办公室的衆人一圈,把陆工叫走:“陆德,跟我出来一下。”临走前望了李固言一眼,瞧他整天不声不响的,原来人家心中早有成算了。
今天这事,好在市领导没计较,他们作为安城的老牌机械厂,怎麽能犯这麽低级的错误?还叫人给一眼看出来了!
这个陆德!天天就仗着陆副厂长到处惹事!陈主任斜了他一眼,带着人往厂长办公室走,这下好了,惹到市领导面前去了,他的厂长叔叔也罩不了他了。
陆德脸色发灰的跟着陈主任走,他也知道自己这次批评是少不了了,他咬了咬後槽牙,要说今天这事跟李固言没一点关系,他是打死都不信,就算不是他设计,就凭他当衆让他出糗这事儿,他就饶不了他。
小机床设计有问题,陆德不在自己身上反思,反将所有错误都推到别人身上,记恨起别人了,而且这个“别人”又精准定位到李固言身上,说起来也是没道理。
大办公室里,丁朋义和小方眼瞧着陆德被陈主任揪走,脸上都有些快意。
小方嘀咕着:“这下总不能还包庇他吧?也总该让他为自己的错误买单了吧?”以往陆工可没少让他们给背锅,仗着陆副厂长,啥毛病都往他们身上推,背锅都背成蜗牛了要。
丁朋义屈指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也别高兴这麽早,他顶多也就是被骂几句,以後该是陆副主任还是陆副主任。”
李固言没去管别人怎麽想怎麽说,他安静的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铅笔,专注地在笔记本上写着工作记录。
周日这天,瞧着有些阴沉,像是要下雨一般,相应的,空气中也带了点清凉的风,没前几天那麽热了。
今天两人要去舒家瞧瞧,舒秀珍从周五回的娘家,到今天也第三天了,也不知道怎麽样了。
李固言出门前拿了把伞装进包里,接着就去乘公交车。
到舒家的时候也才早上十点多,站在门口就听到里面有小孩哭声。
两人一进去就瞧舒秀珍板着脸,像是正在生气,贝贝被舒妈抱在怀里“哦哦”地摇着哄着。
边哄孩子还要边劝她:“你现在可不能生气,气狠了要回奶的,到时候贝贝都没东西吃了。”
舒英见到这情况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她问:“姐夫呢?这几天姐夫都没来吗?”
舒秀珍忍不住哭出来:“我要跟他离婚!”
舒英给她递了手帕又看向舒妈,上回电话里舒妈也没说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舒妈苦着脸摇了摇头,又劝舒秀珍:“秀珍,别哭了,英儿这不是来了吗?你有什麽委屈,你们姐妹俩聊聊,贝贝还这麽小,别动不动就把离婚挂在口头上。”她还是老思想,觉得女人结了婚,哪能随意就离了呢。
舒英只好又问舒秀珍:“姐,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李固言听着她们姐俩说话,老实地坐在一旁,还帮着岳母哄了哄贝贝。
舒秀珍拈了拈眼角的眼泪,忍不住道:“你姐夫就是个没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