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叫什麽?”
“零,安室零。”
“安室!”黑田兵卫的眼神瞬间犀利。安室透,安室零,相同的姓氏,相似的长相……
就如同诸伏景光和诸伏高明兄弟之间的关系一样,一目了然!
“?”诸伏景光回来後,还没见过鼎鼎有名的安室透,因为处理组织的事比较忙,加上他和松田丶班长他们又是分处不同的部门,也就没有特意和他们聊起过波本的事,以至于他都回来一年多了,竟然还不知道有个与波本长相极为相似的安室透。
黑田兵卫也是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这一点,他一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老年痴呆了,怎麽这麽重要的事都没有跟诸伏提起过:“找个机会得让你去见见这个安室透,也许能从他那里知道一些事。”
刚刚诸伏提到的这件事也给他提了个醒,往後卧底幼年时期的事还是要仔细调查一下,有兄弟姐妹的也可以排除在卧底范围之外了。
诸伏景光心头一凛:“我明白了!”
“若是按照你的这个说法,假设他一开始或者3年前就知道这件事,那你又凭什麽认为,不是他告诉琴酒他们的呢?”黑田兵卫很好奇。
“因为琴酒的性格,若是他早知道这件事,他只会宁可错杀不会放过。”如同对待所有的卧底丶叛徒一样。
想到诸伏景光身份暴露後返回警视厅的路上发生的那次惨烈的狂轰乱炸,黑田兵卫心里默然。
确实,虽然他没有正面接触过琴酒,但光是从他的行事作风也知道这是个睚眦必报丶手段狠辣的人,而犯罪心理学家对他的侧写中也独独没有“蛰伏”丶“隐忍”这两个标签。
他示意诸伏景光继续说下去。
“琴酒在组织内的主要工作就是负责一部分的交易,铲除组织内的卧底丶叛徒,以及‘处理’掉一些任务相关的目标。他是绝不允许有任何可疑的人留在组织的。”
诸伏景光道:“当时组织内发现过一个疑似CIA的人,他直接连同联络人一起杀了,事後仓库着火,只馀几具焦尸。虽然烧仓库这一点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他干的,但除了他也不会有人这麽残忍了。”
“我之前和FBI的赤井交流过,他也倾向于是我们三方的那次不谋而合的联合行动招致了组织的怀疑,他甚至怀疑,他们还特意留了特定的人员专门麻痹我们。”
“他说,他曾经特意试探过特定人员,当时他们并没有收到撤离的通知,後期也一直没有撤离的消息和迹象,直到我接到消息逃离组织丶再联合FBI抓捕琴酒那天。”
“後来,他发现那天收到了几条消息,时间差不多就是我们围堵琴酒的时候。内容是告诉他,他们接到了快速撤离通知,要求当天全部离开,具体去哪里没有告诉他们。等赤井看到消息再打电话过去时,已经联系不上人了。”
“从这点可以推断,琴酒行动的时候,组织就已经在开始撤离了,他看起来更像是吸引我们注意力的靶子,方便後方人员转移。”诸伏景光说到这里时,面色很是凝重。
能把琴酒这样一个topkiller当棋子一样使用的人,组织内他实在想不出能有几个人。是那位幕後boss?还是说是那位只出现过声音,却从未在他们面前出现过的情报组一把手?
他继续剖析着自己的分析:“他们撤离的速度太快了,无论是代号成员丶研究所,还是掌握着他们重要线索的官员,我们的行动已经算是迅速的了,饶是如此,抓捕的时候,这些重要人员已经撤离完毕,被留下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丶不知道多少组织秘密的,甚至……”
“甚至是他们处心积虑想弄下去的人。”黑田兵卫面色阴沉地将话接了下去。
这件事就算他们一开始没察觉,现在时间过去了这麽久,也总该发现了,不然也别做什麽公安丶警察了,安心当个废物吧。
“是的。”诸伏景光道,“他们一定早有准备,设备转移丶人员转移都需要提前准备好。”
他的心里有些怅然。
本来以为自己卧底还算成功,也还算警觉,没想到连对方怀疑他们都没发现。
“包括当着我们的面提及的迁移计划,都是在为这些做准备,我怀疑,他们当时之所以不动我和赤井,是为了让我们传递假情报,方便他们转移,只是没想到我提前暴露了。”关于自己的暴露,看得出来所有人,包括琴酒都有些措手不及。
真的只是巧合吗?背後真的没有其他人在推波助澜吗?若是有,会是谁?又还能是谁?
不会是琴酒,也不会是那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威士忌,更不可能是组织boss,剩下的还能有谁?某个身影已然跃然而出。
诸伏景光撇开这个猜测,继续将他观察到的事实进行合理推测:“综合来看,这行事风格与琴酒截然不同,我和赤井都认为,从我们被怀疑的那天起,就有一个人在幕後布局,设计了这一切,将我们所有人都玩得团团转,甚至连琴酒都为他所用。”
至于是利用,还是不得不听从,就不得而知了。
“波本与我们进入组织的时间类似,他的能力确实很强,也比我们更早获得代号,但以他的地位,以及他与琴酒的相处模式来看,我和赤井都不认为他符合幕後黑手这个条件。”
“你们的推测很有道理。撤离如此及时,说明他们确实有所准备,甚至对我们围堵琴酒的行动都预测到了。”黑田兵卫嘴角扯出了一个危险的弧度。
可真豪横啊!让一个组织代号成员当靶子?就不怕琴酒真被他们逮捕了?还是说,就算琴酒被他们逮捕了,这个组织也可以毫发无伤?
这麽一想,黑田兵卫更郁闷了,他们出动了那麽多人,最後伤的都是自己人,琴酒都负伤了最後还被他跑了。
如果这一切都在对方的计算之中……他对于这个做出这些谋算丶甚至连琴酒都视为棋子的人,産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诸伏景光将早就存在心底梳理了一遍遍的种种迹象一一列举了出来:“当时被留在东京的人,我,赤井是卧底,除此以外就是波本和爱尔兰,这两个人中至少有一个是留下来监视我们动向的,另一个身份存疑。”
“我更倾向于波本至少对我们是没有恶意的,如果波本真的想对我不利,完全可以将我的身份暴露给琴酒,这样他在组织内的地位还能更进一步,但他没有。而且,还有班长……伊达他们的事也一样,在收到威胁信後赶去爆|炸现场阻止了爆|炸,避免了松田的死,还告知了伊达他们普拉米亚的身份,让他们以极快的速度锁定了重大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假如他的目的是让他们的态度松动,但只要对方顶着组织成员的身份,就注定他们即便态度松动也绝不可能提供任何有用的情报给他。这样的收益远远低于放任他们发展。
从组织的立场来说,无论松田丶班长他们哪一个没了,对组织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认为,他即便不是卧底,也是我们可以尽量争取的人。”
黑田兵卫听完他的陈述,陷入了沉思。
“我同意你的判断,但秘密调查波本之前处理过的人的生死情况可能会导致他被组织怀疑,我建议你只调查其中一两起,不宜过多。”黑田兵卫提醒道,“另外,在调查结果出来前,摒弃你所有提前做出的判断和主观情感,不要让它们影响你做出理性的推断。”
“是!”
诸伏景光郑重应下。
确实,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个人的猜测而已,还需要证据,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