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拉
警察第二天一早就来了,谢冰仪早上八点到医院,正好在电梯里遇到他们。
“咦,你也来了?”上一次给谢冰仪录口供的警察看见了谢冰仪,向她搭讪。
谢冰仪也擡头微笑道:“嗨,你们有吃早饭吗?”她提了提手里的野餐篮:“我有做手工三明治。”
何香怜俯在谢天荣上方,又试图用她粗暴点的手法“唤醒”谢天荣,主治医师在旁边,立刻拦住了她:“何女士,他现在是病人,你不能这样弄他。”
何香怜着急道:“你不知道,警察已经来了,我们现在就是需要他起来——”
医师厉声道:“我不管警察也好还是家属也罢,医院里要听医生的,我们就是要以病人的安全和健康为第一重要。”
何香怜慢慢收回手,转过身,似乎在酝酿骂人的话。忽然,谢天荣睁开了眼睛,她仿佛有雷达感应似的,立刻转回去,扑在谢天荣身上,指示谢逸谦:“快!快去叫警察进来!来,你看着我,等一下警察问你,是,你就眨一下眼睛,不是,你就睁着眼睛,明白吗?”
谢天荣意识回笼,房间里站满了人,主治医师非常愤怒道:“你们站开一点!给病人留点喘气的空间行吗!”
人潮陆陆续续出去,只留下做笔录的警察坐在床边,摊开笔记本,还有一个全程负责录像的警察坐在椅子上,何香怜站在谢天荣床头,谢冰仪则远远站在床尾,靠着墙。笔录警员犹豫了片刻,还是道:“麻烦你,回避一下。”
何香怜有些错愕,但念在面前的人是警察的份上,没有立刻发作。她认为警察和自己是一条战线上的:“呃,这段时间都是我在照顾他,我来帮你们翻译他的意思,我在这里他也会安心一点的。”
警员还是定定看着她:“不好意思,请回避。如果他有需要,我会让你进来的。”
何香怜纠缠的手松开了,她面色不悦,经过警察时,忽然指着抱臂的谢冰仪嚷道:“那她为什麽不回避?”
警员回过头,也对谢冰仪点点头:“不好意思。”
谢冰仪微微一笑表示理解,点了点头便转身出来。
谢天荣病房外的长廊,几个警员坐在长椅上,谢逸谦则站在对面。
他发现,这些警员都在吃一模一样的手工三明治,忽然又联想到今天早上,谢冰仪一早就在厨房和厨娘忙活着什麽。
他打开角落里的餐篮,剩下的几个三明治说明了一切。
他心中有些微妙,谢冰仪这个人细致入微,总是在他没想到的地方下功夫,虽说这只是几个三明治,但她能因为提供这顿爱心早餐和警察的关系更近不是吗?
何香怜和谢冰仪从病房里走出来,谢冰仪坐在餐篮边,拿出一块切好的三明治,递给何香怜:“何阿姨,你吃过早饭了吗?”
何香怜恶狠狠瞪她一眼,意思是你休想用这套收买我,无视她径直走下了楼。
谢逸谦:“我没吃早饭。”
谢冰仪一句话没说,把那块何香怜不要的三明治递给了谢逸谦。
旁边的女警员“婷婷,你手艺很好诶。”
婷婷???
谢逸谦略有些吃惊,因为他早在仆人间有所耳闻,这个小名连彭莺莺夫妻俩都不怎麽叫,谢冰仪也不喜欢别人这麽称呼她。怎麽事到如今,一个非亲非故的警员都喊得这麽亲昵了。
“真的吗?你喜欢就太好了。我从国中开始就学着自己做早饭什麽的,因为我起来的时间太早了,几乎不跟我爸妈一起吃早饭。”谢冰仪也一改在谢逸谦面前冷若冰霜的傲女形象,亲切热络地和对方话起家常。
谢逸谦面上不表,心里却隐隐吃惊了一下。就他搬进谢公馆的亲眼所见,彭莺莺和谢天荣每天都是和谢冰仪同一时间起床用早餐的,谢冰仪在考上大学前从没进过厨房。她竟然在警察面前面不改色胡扯,谢逸谦顿时觉得对何香怜不住,他果然是低估眼前这个女人了。
这时,走廊走来一个皮肤黝黑,身材苗条的黑发女孩。对方戴着太阳镜,衣着时尚却不暴露,见了谢冰仪,摘下墨镜立刻道:“嗨,婷婷!”
又是婷婷。谢逸谦静观其变,想知道这次突然杀来的又是何方神圣。
谢冰仪也站起来拥抱了对方,并向谢逸谦介绍道:“这是我小时候的朋友蕾拉,她们一家十多年前就搬去国外了,最近才回国发展。听说了爸爸的事,今天特意来看望。”
蕾拉转过头来对着谢逸谦,一张青春靓丽的脸活力十足:“嗨!”
谢逸谦也简单做了自我介绍,空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蕾拉指了指病房:“谢伯伯还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