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瞬间,她的视线和纪预毫无预兆的丶猝不及防的交汇对视,纪预神色平平,可段圆圆的心脏像是被用力扼住,紧张到无法自拔。
耳机线的长度有限,所以两个人之间坐着的距离并不远。
此时此刻她在纪预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她下意识的躲避开对视的视线,目光转移到桌子上放的预防流感的传单手册,默默的读着上面写的一条又一条的措施,想要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可过了好几分钟,她也一个字都没记进去。
校医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性,她在医务室内间换好衣服丶洗手消过毒後才坐到问诊台。
“这位同学,你身体哪里不舒服?”校医一眼就看出身体不舒服的是段圆圆,她的声音很柔和,“是发烧了吗?脸这麽红。”
校医说完就从桌子上找出体温计给段圆圆。
她的话音刚落,段圆圆的脸更红了。
她连忙开口,“不是的,是我被篮球砸到头了。”
校医知道後,简单的问了问段圆圆多久前被砸到的,头是不是还疼,还有没有恶心或者其他难受的症状。
段圆圆都一一答了,她有些心慌和头晕,但是并不恶心。
最後校医让段圆圆去床上休息,如果半小时後恢复正常,那才可以离开。
段圆圆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纪预继续在这里陪着她等半个小时。
段圆圆糯糯的开口,“我的朋友一会儿就回来了,其实我自己在这就可以,如果你还有事的话就先回去吧。”
因为下午纪预还有比赛项目,是一千五百米的决赛。
纪预看了一眼现在几点,像是要清楚半个小时後是几点,他的声音低冽:“校医说你要待半个小时,我陪你等你的朋友回来。”
他好像对自己的比赛一点也不着急。
是他忘记比赛了吗?
段圆圆犹豫了一下,“可是。。。。。。你的比赛不会来不及吧?”
酒精和医药消毒水的气味混合在空气里,混合成略微刺鼻的味道。
段圆圆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盖了一层薄薄的被子。
她努力维持镇定,但在被子下,看不见的地方,她的手指紧紧的扣着掌心。
纪预听到她这麽说,擡头看了段圆圆一眼,随後清澈干脆的声音响起,“放心,不会的。”
段圆圆闭上眼睛,她心慌的厉害。
不像是被篮球砸到後的症状,倒像是没吃早饭外加一天都没正经吃东西造成的低血糖。
纪预见段圆圆脸色发白,还以为她是被篮球砸到的後遗症,“你还好吧?”
段圆圆摇摇头,刚想说她没事。
没想到肚子下一秒就“咕咕咕”的叫了起来。
病房内空荡荡的很安静,她肚子的叫声很明显。
她的脸火烧火燎的红了起来,不该为了穿上牛仔裤不吃饭的。
为什麽她每次遇到纪预,总要发生一些糗到让人尴尬的事情。
段圆圆脸红到想钻到被子里。
在被子里的手掌攥的更用力,掌心留下了深深的指甲印,她都丝毫不觉得痛。
倒是纪预,像是没听到她的肚子叫声似的,面部一点多馀的丶不合时宜的表情都没有。
他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糖,默默的放到段圆圆伸手就能够得到的地方。
段圆圆把糖果飞快的握紧掌心里,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她撕开其中的一颗糖果,是草莓味道的,酸酸甜甜,甜到了她的心里。
纪预没有再继续听歌,他坐在段圆圆的床边,从段圆圆的角度看过去,更像是家属在陪同了。
纪预他似乎是怕段圆圆尴尬,拿着手机在从手机里玩数独游戏。
段圆圆现在才注意到纪预的手机和她的手机是同一个品牌丶同一个型号甚至是连颜色都一模一样。
原来他们之间有这麽多的相似之处吗。
墨蓝色的签字笔,还有同样款式的手机,是不是证明他们在某些方面的眼光是相同的。
段圆圆想到这里,心底荡漾起许多欢乐的小气泡。
数独对段圆圆来说其实挺难的,跟数学丶逻辑挂鈎的她都觉得不简单,她觉得这不是游戏,完全就是做题。
但现在她看纪预,指尖一直在手机屏幕上点击着,换题的速度很快,完全没有觉得数独是多麽难的题目,到真的像是在课馀之外的放松时间。
人和人的差距真的很大。
难怪老师高一就让他参加竞赛。
纪预认真思考的样子真的很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