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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这个夜晚并没有结束，准确地来说，在整个因为夏日祭而热闹的东京还没有半点准备寂静下来的预兆，而仍旧在一片火红之光里显得是如此繁荣漂亮的一片。汽车在疾驰在道路之上，所有的窗户都是封闭的，车窗而透进来的光亮将昏暗的车内照射的清楚。

服部平次大部分的面孔都隐藏在阴影当中，正是这黑暗的丶模糊的阴影，才将服部平次脸上的任何的表情都遮掩，虽然遮掩了他的神情，但仍旧不难发现在这层黑雾里他那紧绷的下颏。他的双手全数都是鲜血，显然的血是谁的就已经变得轻易得知了。工藤新一完全沉睡在他的怀抱当中，即使睡梦当中也似乎被梦魇缠住，而致使他眉头紧锁，面色苍白，冷汗涔涔，梦里的必然是极为可怕的噩梦了。

从他们同进入到这辆车里，改变计划而逃走的之後，没有一个人说过一句话。这场沉默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坐在驾驶座的黑羽快斗不像是服部平次被阴影遮盖住神色，他的面孔，被那些彩色的灯光照射着，一阵是灰暗的，一阵是暖色的，一阵又是完全漆黑的，他那原本湛蓝如青空的眼眸里的神色，也正是这样的颜色变幻。

这场沉默或许过了很久，但又或许仅仅只是灯光变幻的这个时候而已。反正当汽车停下的时候，服部平次抱着工藤新一从汽车里下来之时，回头凝望了车里的那人一眼，然而他仅是坐在那里却并没有任何动作丶任何的言语。或许，服部平次应当是想说些什麽的，但是那辆汽车已经啓动，继续向远处而去，朝那未知的丶专属他归属地的地方而去。

服部平次神色未变，将工藤新一仍旧紧紧抱在怀里，他的目光暗沉地看着眼前的居所，这里的灯光还未歇，室内明亮柔软的灯光几乎将外头的凄凉与黑暗都挤散了。

说明此刻还有人等待。

服部平次想要腾出一只手来敲门，然而他只是走近几步，就已经有人走来开门了。

这无疑是让人惊诧万分的。

当灯光完全地照射在这个少年的身上，他身上的鲜血是这麽的触目惊心，这些鲜血预示着是一副凄惨而又可怕的场景曾经发生过，无论是那在他怀里沉睡的男孩，还是他那脸上晦暗的神色，都在昭示着一件事。

灰原哀完全惊愣在原地，她注视着眼前的服部平次，脸上是一种惊惧与不敢置信的神色，她似乎是想说些什麽的，终究那些字句完全哽塞在咽喉当中。在她的视野中，黑皮少年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来，在进入玄关处的这个时刻，像是脱力一般而双腿一软跌坐下去。

他也似乎是全身卸了力气，就这样坐在玄关处，低垂着脑袋，但是抱着工藤新一的手仍旧是不懈怠半分的。

他跪坐在那里，脸上出现的，是这个曾也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从未有过的悲伤与痛苦，他的脸上的是一种再也无法忍受的几乎类似哭泣的表情。

阿笠博士正快步从储物间出来，原本想要说些什麽，见到这样的场景也完全已经惊愣在了原地。

于是在这一场几乎沉痛的沉默里，灰原哀那听起来不再是平静的声音，终于在这一刻艰难地发出来，她说：“她怎麽了。”

服部平次说不出任何一句话，也是一个高中生少年的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的生命在自己的眼前逐渐地逝去，也是第一次彻底放弃去拯救一个人生命。并不是他不想去拯救，而是在当时的情况下，确实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去真的直面那黑暗的势力，是因为能力不及，才至此後果。

他们身为一个侦探——却救不了自己的朋友——甚至可以说是对于另外一个少年侦探来说，那不仅仅是自己的朋友——

他救过无数的受害者，却救不了她。

灰原哀这一次拔高了声音说道：“她到底是怎麽了！”

服部平次说：“很抱歉。。。真的很抱歉。。。我们无法做到。。。她在我们的面前。。。”他几乎哽咽着，又说不出话来，沉痛与悔恨压弯了他的脊椎，让他低垂了脑袋。

黑羽快斗的眸色比不被灯光照射的天空还要暗沉，他早已经撕下面孔上的僞装，他凝望着那深色的夜空，仍旧是一种呆滞的神色。

他多次凝望着手机，似乎是希望这不过是自己的臆想，说不定就在不久之後，对方就会发送消息过来确认任务的正常进行。

时间的过去，只会让黑羽快斗手脚愈发的冰凉。他几乎是一种类似行尸走肉的行走步伐而走向自己的居所，寺井黄之助前来给黑羽快斗开门，他柔和的笑容在看见黑羽快斗的面色时而逐渐消失。

他看起来格外的疲倦，这种疲倦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成了一种黯淡无比的颜色。他在此刻还带着一点思考的神色，应当是在思考这件事到底是怎麽回事，到底是哪里不对而造成了最终这样的後果。

寺井黄之助上前去，扶住差点被玄关门槛而绊倒的黑羽快斗，他有些担心地说了一声：“少爷。。。”

黑羽快斗几乎是嘟哝着说着：“不应该是这样的，应该是可以成功的，一开始并没有任何的差错，到底是哪里发生了意外，又或者为什麽会被识破，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到底来说，除非有人得知了我们确切的信息和计划，才会这样胸有成竹地反策划这个圈套。。。”他这样嘟哝着，逐渐才擡起了目光，忽然，他的目光落在室内的一株不久之前似乎才被送来的鲜花上——这株鲜花格外的鲜艳与娇嫩，瞧起来根本就没有存放太长的时间。

应该是注意到黑羽快斗的目光停驻在那束鲜花上，寺井黄之助才说起这件事，他说的是：“说起这件事来，我记得的是这样的。一位年轻人因为炎热的夏日而中暑了，回想起来还有一点吓人来着，看起来是一位柔柔弱弱的年轻人，就这麽在我的面前倒下来了。于是我就帮衬了一番，将他带回来就稍微照顾了他一会，不过时间并不是很长，他便醒来了，他说很是麻烦我而感到抱歉，于是又说很不好意思给这带来了麻烦，不想打扰到主人也让我不必与你说，说完便感谢我走离了。就在今天似是在夏日祭得来了一株美丽的鲜花，说是特意感谢而送来的，便搁置在那里。”

黑羽快斗听闻寺井黄之助说完，面色猛然地一凛。